孟琦笙第二日去院子裏散步,遠遠看見有一人在亭子裏自己與自己對弈,她走近一看,原來是孟府裏最寡言少語的七小姐孟琦穎。孟琦穎眉頭緊皺,連孟琦笙走近都未察覺。
孟琦笙走近一看,見棋盤上密密麻麻,廝殺的難解難分,若是前世,她定是不懂這其中的玄機,可她在太子府整理藏書閣時,研究過那些棋譜,所以這步棋,倒也難不倒她。
孟琦笙手執黑子,將棋子擲於棋盤上,一刹間,孟琦穎的眸子亮了亮,驚呼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如此一來,死棋就變成了活棋,白子也隻是摧枯拉朽了。”
孟琦穎抬眼,見是孟琦笙,有些驚訝,隨即回複了平靜,淡淡地說:“四姐。”
“世人都傳七妹棋藝天下第一,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孟琦笙平靜地訴說著自己的評價。
“四姐謬讚了,剛剛這步死棋我冥思苦想好幾天也不得其解,四姐隻消一眼便力挽狂瀾,棋藝自是不在我之下。”孟琦穎淡淡地說,絲毫沒有交談下去的意思。
“剛才隻是意外之舉,怎麼能敵得上七妹。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孟琦笙意興闌珊,她也不是健談之人,更何況是人家沒有和你攀談的意思。
“慢走,”孟琦穎收著棋子,頭也不抬。
孟琦笙走回院子,迎上了正在院外練字的寒兒。孟琦笙坐在寒兒的身側,觀察起凝神練字的寒兒,心中卻想起今日遇到的孟琦穎,搜索前世的記憶,她也對孟琦穎沒多少印象,她生來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倒與那個攀高附權的生母四姨娘相悖。就是在前世,她見孟琦穎的次數也沒超過五次。
“小姐,小姐。”寒兒練完字,才發現不知何時坐在她身側正在發呆的孟琦笙。
孟琦笙回過神,望著寒兒:“寒兒,想出府嗎?”
“想啊,做夢都想。”寒兒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突然,她眼睛發光,不敢相信的說:“小姐的意思。”
孟琦笙淡笑:“收拾東西。”
“是。”寒兒語氣歡快。
走在大街上,孟琦笙才體會到什麼叫做熱鬧繁華,從前她沒出過府,如今走在大街上,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寒兒更甚,一路上不停的左顧右盼。
“救命啊,救命……”一個女子的叫聲吸引了孟琦笙的視線。孟琦笙朝著聲音的源頭看去,隻見不遠處有幾個壯漢正拉扯著一個姑娘,嘴裏罵罵咧咧,那姑娘滿臉淚痕,苦苦哀求那幾個壯漢放過自己。孟琦笙眼睛一痛,突然便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也曾是這般低聲下氣,任人踐踏,那一刻,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便脫口而出:“住手。”
幾個壯漢愣了一愣,見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便又開始拉扯那名女子,嘴裏罵罵咧咧:“你老子已經把你賣給我們,肯定不會管你了,你還是乖乖跟老子走吧。”
“她爹賣給你們多少錢,我付雙倍,放了那姑娘。”孟琦笙不顧寒兒勸阻,冷聲喝道。
“十五兩銀子,你還的起嗎?”其中一人鄙夷地說,圍觀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這是五十兩,夠了吧。”孟琦笙將那錠銀子扔給他們,扶起那位姑娘便走。
大街上隻剩下那幾個壯漢麵麵相覷,心虛的驅散著周圍的百姓:“看什麼看!去去去。”
孟琦笙拉著那名女子,走到一條小巷旁停下,微微喘氣:“這裏安全了,你走吧。”
不料,那女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淚眼婆裟,“姑娘,我已經無處可去了,剛剛是姑娘救了我,我願意做牛做馬服侍姑娘,求姑娘不要趕我走。”
孟琦笙冷眼一笑:“服侍我,我不需要,別以為我救了你,我就會收留你,我可不是憐憫心泛濫的人。”
“除了跟著姑娘,我沒有任何出路了,那幾個人要將我賣到妓院,若是進了那裏,我寧願一死。”
“是嗎?那就……”孟琦笙頓了頓,那姑娘滿懷期翼,兩眼放光,不料孟琦笙話鋒一轉:“去死好了。”
女子滿臉絕望,又不甘心地說:“姑娘當真不留我。”
“不留。”
那姑娘似是等到答案,“嗖”地一聲從孟琦笙頭上拔出一支玉簪,快要刺進喉嚨時,手停了下來。
“不敢嗎?連死都不敢,何談做我孟琦笙的人。你走吧。”孟琦笙說完便拉著寒兒走了,不顧身後委屈祈求的目光。
經此波折,孟琦笙早已沒了當初的興致,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迎麵便碰到了一位算命先生。
“小姐,是陳塵。”寒兒眼尖,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陳塵走到孟琦笙身邊,說:“姑娘,在下看您印堂發黑,可否由在下給姑娘算一卦。”
孟琦笙被陳塵抓住手,隻感覺手裏被塞了一團紙,立即會意。麵上仍是略帶嫌惡的將手抽出:“本姑娘麵容光亮,一帆風順,哪有什麼印堂發黑,去去去,從哪裏來回哪兒去,幹擾本小姐的好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