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那人身著碧綠的翠煙衫,腰束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身姿清麗,儀態大方,好似冬日裏枯樹下斜出去的一抹春意。

近看時,雲鬢高挽,珠翠斜穿,流蘇垂落,一張小巧的臉粉黛略施,均勻有度。如柳葉的雙眉間似凝聚了幾許哀愁,長睫下黑眸波光流轉,柔情萬種。小巧精致的鼻子下,薄唇揚起明媚的笑意。

當真是: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淩安晨似笑非笑的看著越來越近的綠色身影,聽到程嬤嬤耳語道:“林翡玉,林尚書之女,精四藝,通五史。京都才女,入宮前,得皇上稱讚:美人如玉。入宮後,封貴妃,賜琮鶦殿,身份尊崇,代管六宮事宜。”

“貴妃娘娘吉祥!”眾宮人齊齊行禮。

“免禮。”玉貴妃將帶來的補品命人擱在了紫檀桌上。

立刻有宮人奉上熱茶,她接過茶盞,略約品了品,便擱置一旁。

“安晨,身子好些了嗎?”玉貴妃端坐在床沿上,親昵的拉著她的手,麵上滿是溫柔的笑意。又道“手怎麼還是這麼冰呀,她們怎麼伺候的!”

十指纖長,珠圓玉潤的指尖輕輕搭在她白皙毫無血色的手腕處,形成鮮明對比。

“玉…娘…”話還沒說出口,淩安晨發現她在探她的脈息!

她急忙掙開,無奈雙手使不出半分力氣。反而被她拽的更緊了!

“傻孩子,你約麼著是不認得本宮吧。不急,慢慢來。”她的眼神依舊溫和如水,緊緊的看著她。

淩安晨背後一陣惡寒!這個玉貴妃不簡單哪!

她實在受不了玉貴妃的“熱情”,用眼神像程嬤嬤求救。

程嬤嬤對此視而不見。

淩安晨隻好繼續接受玉貴妃的荼毒。

她突然放開她,捏著帕子裝模作樣擦了擦眼角。

“我初見你時,才五歲。當時你那麼小,發了三天的高熱,幸虧有天醫老人在,才撿回了一條命。好不容易大了,沒想到卻出了這事。你讓我怎麼跟你母親交代啊…。”

麵前的女人眼角含淚,一雙黑眸水漾可人,盡顯楚楚可憐之態,明明是賞心悅目之景,卻惹了淩安晨一絲厭惡。

若是旁人瞧見了這梨花帶雨的景色,定會好生安慰她一番。可她不是別人,也不是以前淩安晨。

殺手第三特訓:多管閑事,你的不是!

玉貴妃哭了好一會,卻瞧見淩安晨煞是無聊的看著她,連台階都不給她下,心中一沉。

她收淚,斂容。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如今這一切都過去了,瞧你這模樣,再張開些,可真像你母親。”這話說的有意無意,令人捉摸不透。

淩安晨微微一愣。

但她卻注意到一直有形同於無的程嬤嬤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轉瞬即逝。

不過,她還是露出了一個淺笑,認認真真地回答:“是嗎?我本來就是我母親生的,自然長得像她。”

語畢,聽到了這個回答的玉貴妃斂下眸子,眼底閃過一絲訝然!

淩安晨暗忖,她說的是母親而非母後,難道?

正遲疑間,玉貴妃歎了口氣,又扯了大堆的話:“你如今又出了這麼大的事,幸好現在沒事,你好生在這將養著,這幾天來得匆忙,沒細看。你這裏家具也該重新添一套了,宮人想必也不夠使喚,另外你那四季的衣服也該早點置辦了…。”

淩安晨略微不解,她這是在討好她?!是不是連她出嫁的嫁妝和幾十年後的棺木都要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