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布暉的校長文彩。”纖細卻略泛黃的手指抬了抬鼻梁上反著光的眼鏡。卻不見站在辦公桌前的女生有半分反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用手敲了敲桌麵,“同學,你是有什麼事,請盡快說好嗎?我這裏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做。”
桌前的女生仿佛被這敲擊聲震醒一般,突然抬起了架著大框眼鏡的清瘦小臉,微微張著薄薄的嘴唇,眼鏡後的雙眼似是透著一片茫然。
文彩再次抬了抬無框眼鏡:“同學,你是新生嗎?叫什麼名字?”她的眼中有些無奈,不知這學生究竟是有什麼事,在她辦公室裏發了近十五分鍾的呆。
“我…我是…我叫…”茫然的眼神漸漸消失,空洞逐漸被填滿,囁嚅了幾聲,她終是開口道:“我是張從莘,這屆布暉的新生。”
文彩終於放下在桌上寫字的右手,兩手十指交叉:“你就是那個沒有來參加分班考試的學生?”
“是的。”從莘應了一聲,低下了頭,大框眼鏡後的雙眼閃著絲絲嘲諷,“很抱歉。”她並不想來布暉,她也沒有那個實力考上布暉。但母親堅持,通過一切手段也要她來布暉上學。她用了暑假的兩個月時間與母親對抗,絕食、哭鬧、甚至離家出走,終是沒有成功,還是被母親硬是塞進了車裏,帶到布暉來,說是要向學校道歉。天知道她根本不稀罕這個學校是不是會留下她,她在這裏自然是個墊底的差生,若不留她自然可以去叮咚學校,那裏才是她該去的地方。想到這裏,從莘不由得捏緊了衣角,最好將她勸退了。
文彩憑借老辣的眼光也是看出了從莘的不願意,心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小斕可是求了她好幾天,那架勢是非把她女兒送進布暉不可啊!這會從莘卻是個不願意的主,這可怎麼?“那麼,你就要單獨考試了。考試時間就定在明天吧。明天是開學的日子,會發新書,你也到我這裏取書。好了,你就先回去吧。”這件事她要好好弄清楚,逼迫…這種事,小斕何時學會的!
“謝謝校長,校長再見。”縱然不願意,也不得不默認學校的決定,母親…既是約定,便不得反悔!
按下電梯下樓鍵,從莘又是歎了口氣,布暉是個高端的學校,不論是升學率、設備還是教學資源,都是叮咚無法攀比的,這裏,畢竟是全d市最好的中學了。但她真的不喜歡這裏,那種壓抑的感覺,那種無助的絕望,那種深深的沉默,那種…失去,似乎都從四周的金碧輝煌裏逃逸出來,狠狠地壓向她,她真的快要無法忍受了。
電梯門打開,裏麵衝出來一個人影,狠狠地撞上了在電梯前發呆的從莘,一下子就把從莘撞倒在地上。這人手上的一遝紙如散花一般飄落各處,尤其是從莘的身上,覆滿了白紙。
從莘這回徹底呆住了,她剛剛站在電梯前等電梯,好吧,雖然站的的確不是個地方。但也不至於會這樣吧,她的半邊身體狠狠撞在米白色的瓷磚上,右手由於毫無準備的撐在地板上,關節處正隱隱作痛。從莘看向地板,那裏清晰地映出了她那顫抖右手。
“同學,你沒事吧?”一隻骨節分明的黝黑的大手放在從莘麵前,低沉的男音煞是好聽,猶如一道清泉緩緩流入那正要閉合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