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十月初。
距離米歇爾第一次遇襲已經過去兩周,除去那些黑衣人,知道此事的依然隻有衛東靈和米歇爾本人,遲雨恐怕有猜到過,但他並沒有說出來。何況他與米歇爾一見之後,就再次失去了音信,連米歇爾本人都不知道他在哪。
但她卻無需猜疑,雖然不曾出現,但他一定未曾遠離她。
米歇爾頭上的傷口好了,落了繃帶,她依舊神采飛揚,像一朵冷豔的白玉蘭。
這天她依舊在王宮操勞政事,將要下班時分,雨點已從行針粗細變為瓢潑大雨,看著天色她微微一愣,搖了搖頭,放棄了加班的打算。這才喊來司機,準備在天黑之前趕緊到家。
遲雨站在一座建築樓頂,任雨水濕了全身,黑色行衣緊緊地貼在身上。他目光微微下斜,用眼角的餘光鎖定了豪華私家車,微微搖了搖頭鄙夷對方的招搖,然後化作黑影,瞬間移動到十幾米之外,隻在原地留下一個腳印。
很不巧的是,穿著黑色行衣,動作鬼祟的還有另一個人。
正是衛東靈。
……
兩周以前。
論跟蹤能力普通侍衛都是戰鬥力不到5的渣子,所以衛東靈很輕易地就擺脫了他們,但擺脫他們之後,衛東靈突然對前夜的黑衣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按理說這幫黑衣人訓練有素,行事嚴謹,比那幫皇宮的侍衛戰鬥力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因此他就很自然地懷疑起黑衣人背後的勢力。
無奈他白天要躲避侍衛的搜查,各大公共場所幾乎都是他的禁區,差點連進食都隻能依靠包子和饅頭,好在這世上有個玩藝兒叫外賣,不然衛東靈很有可能直接爆發掀了整個島。
因此白天隻得躲在角落的他隻能夜晚再尋找線索,可惜那場海邊的謀殺之後,暗夜裏的黑衣人一個個退的毫無蹤跡,仿佛從世界上消失了一般,饒是衛東靈冷靜過人也不免感到煩躁,也不知對方是知難而退了還是等待時機,而自己隻能就這樣等下去。
這天陰雨。
他默默感受著空氣裏的濕意,突然覺察到一陣莫名的騷動,於是他微微扯起嘴角,身影消融在雨簾中。
大雨濕身,卻是隱藏蹤跡的絕妙方法。
……
汽車開在擁擠的馬路之上,離開市中心不遠以後,路麵就沒有那麼寬敞了。
“小姐”,白發蒼蒼的司機不解道,“兩周以前您遭遇的那場事故,為什麼一直沒有通過媒體宣揚出去。”
米歇爾隻是微微想了想就笑道,“如果我死了,媒體一定會將這件事宣揚成‘車禍造成的爆炸,導致當事人活活燒死的事故’,但假如我沒死,我就必須參加社會活動,死亡傳言就會不攻自破,所以我其實是無法掩蓋對方謀殺結果的;另一個角度,如果我沒死,卻將這件事情弄得天下皆知,一方麵會降低民眾對我能力的信任感,另一方麵這將是一種膽怯的代表,而如果我不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對方就會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我不介意與對方宣戰。所以說,有時候沉默比囂張更有威懾力。”她頓了頓笑道,“你是在擔心我不敢宣揚這件事情是在向對方露怯嗎?”
司機隻聽懂她最後一句話…所以隻得點了點頭。
“對方是謀劃非常精細之人,從車禍,毀車,假屍,爆炸,沉海,安全撤退,連串計劃設計得滴水不漏,所以不能將他看作是一個普通的敵人。至於他安靜到現在都沒有出手,可能是因為計劃外的一些原因,例如我並沒有淹死啊這樣。而當我把一個接受挑戰的信息送到他們麵前之時,從他們作出的選擇就可以看出他們到底是屬於沉穩持重還是屬於風騷不羈。”頓了頓又微微仰起頭,似乎要在雨中尋找某人的影子,“而且這是雨季的第一個陰雨天,正是最好的出手時機,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看他們想怎樣表演了…”
司機嚇得手一抖,忍了忍,又將粗話咽了下去。
米歇爾掃了一眼他的臉色,微笑道,“沒錯我就是在把自己當誘餌,隻是我怕我一個人開車太明顯了,所以故意拉上了你。”
所以可憐的司機叔叔,整個事件中不明不白的隻有你一個哦…
汽車駛過一段寬敞平穩的街道,在十字路口的信號燈前,被交警攔了下來。
“你好,前方大雨,路麵積水,請您繞道通行。”
米歇爾露出頭去送了個微笑,“我們是高檔汽車誒,可以防水。”
對方很明顯沒有防到她如此一說,但還是義正詞嚴地解釋道,“原來是女王陛下…是這樣,我們的確能放您通行過去,但會對同樣直行的普通私家車主難以解釋,還希望您能配合。”
說罷他指了指前方,示意了一下被用水泥板擋起來的路段,“已經有車淹在裏麵了,所以不得不擋起來這些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