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以後，他們到了現場。
看到警察用隔離帶把湊熱鬧的人隔壁在了外麵，葉然跑了過去，拿出警方提供的證件，對方神色一凜，恭敬地把幾個人迎了進去。
“我姓張，這個刑警隊的人都是我手下”姓張的警官極有眼色，“這會不是談責任的時候，很多地方你們比我們要專業得多，小李你過來”
一位警察應聲走了過來。
“小李，把照片提供給這幾位，他們的身份是警方合作”老張吩咐道，這句話的含義很簡單，對方不是合法單位，但警察得聽他們的。小李神情一凜，走到葉然麵前敬了個禮，“廢話我就不說了，這是現場取的照片，這是子彈，遊樂場附近有片草坪，我們正在草坪裏檢查有沒有漏掉的證據。”
“子彈我要帶走”
“沒問題”
葉然看了看照片，李小樂的腸子流了一地，兩條腿散落在不遠的地方，對方一槍打在對方脊椎的下半段，子彈的拉扯之力直接把人的身體打為兩截，衛婷婷隻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李小樂人緣很好，所以秦菁菁也是皺著眉頭，心有不忍，衛東靈看著照片，又看了看子彈。
“M1022”衛東靈把子彈遞給他。
葉然點點頭，對方很專業，狙擊槍配發的子彈通常不會有一種，有穿甲彈，比賽彈，榴彈，燃燒彈很多種，在這個角度如果想狙殺街上的一個人，通常會選擇被風力影響較小的比賽彈，而M1022的特點與比賽彈相比，大概就相當於高考的2B鉛筆和3B鉛筆，本質上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特點就是“合適”，如果說有區別，M1022的特點就是不傷彈道，膛線劃出的痕跡會非常完美，葉然想了想，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對方就像是一個下M3螺絲就必用M3螺絲刀的人一樣，這種一絲不苟的態度，讓殺手變得像是一位藝術家，而這種把殺人當作藝術的人，無論是態度還是技術，都將是普通殺手難以超越的存在。
都來不及緬懷先行離去的學生，對方竟已經就這樣簡單草草的去了天國，葉然恭恭敬敬地敬了一個禮，說道，“我們先回…”
十一點了。
遠方微微傳來時鍾轟鳴的聲音，就像莫名響起的喪鍾。
葉然心裏突然騰起不好的預感，他大叫一聲“趴下”，率先把衛婷婷按了下去。
隻聽轟的一聲，他們站的地方旁邊的牆上一個洞，地上有一條深深的彈道劃過的痕跡，看熱鬧的人群亂成了一鍋粥，很快分散而去，葉然第一個站起身來檢查周圍，發現那堵牆整個坍塌著倒了下去，他茫然地尋找傷者，除了衛婷婷和他幾乎所有人都站在那裏，他看了看地麵上的彈痕和牆，延長出去，對方應是躲在山裏，這會根本沒辦法追蹤到對方，好在沒有人受傷，婷婷，衛東靈，秦菁菁。他看到秦菁菁的臉色登時一愣，衛東靈卻已是將對方緊緊地抱在懷裏坐了下來。
“菁菁你怎麼了？”葉然緊張地問道。
“你看不到嗎，你看不到嗎”衛東靈憤怒地吼到，血液汩汩地從女孩子的腰部流了出來，這一眼看去是怎樣的觸目驚心，秦菁菁整條左腿齊根而斷，不翼而飛，她狠狠地咬住嘴唇，才沒有痛得哭出聲來，而衛婷婷早已捂住嘴，眼淚順著臉頰就淌了下來，斷腿處的肌肉還在痙攣著，秦菁菁臉色蒼白，嘴唇被咬出血來，卻一直堅強地沒有流下眼淚。
衛東靈摸了摸她的臉，女孩的上下齶已經痙攣一般地不能動彈，僵硬地合在那裏，他用了很大力氣才把對方的嘴唇從牙齒下麵解脫出來。
“別怕，現在不會有事，放聲大哭也不會有事”
秦菁菁雙手無力地挽住衛東靈，“咿咿呀呀”地低聲哭了起來。救護車已經在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先送她上救護車”衛婷婷說道
衛東靈沒有理她，隻是抱著秦菁菁不肯鬆開，秦菁菁臉上更多的不是痛苦而是恐懼，她緊緊地拉住衛東靈的衣角，“我要死了嗎”
衛東靈不是一個善於撒謊的人，“我不知道。”
“先送他上救護車啊”衛婷婷大吼
衛東靈眼神驟然冷漠下去，“救護車？救護車能救一條腿嗎？菁菁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如果你能力強一些能輪到我們到場嗎？結果你現在開始假仁假義地呼喝我們要上救護車？！”
擔架已經抬到幾個人的身邊，葉然輕輕地從衛東靈手上接過菁菁，穩穩地放在擔架上，示意他不用擔憂，救護車上的人動作麻利地取出血袋，一位醫生走了過來，告訴他們問題不大，傷口已經快要包紮完畢，傷者已經昏迷過去，問需不需要陪同，衛東靈狠狠地瞪著衛婷婷，腳已壓麻了，一瘸一拐地先一步上了救護車。
“這是什麼”他手裏拿著一張帶血的卡片，而衛婷婷隻是委屈地站著沒動。
“你說啊，你解釋啊”衛東靈狠狠地說，“這是什麼啊”他的臉色漸漸從憤怒的血紅變得蒼白，就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期盼與想法，他的語調從憤怒轉為冷漠，他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姐姐，質問道：“用金錢讓她審視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又或者利用誘惑讓她作出艱難的抉擇…你考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