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晴不回話，深呼吸了幾口氣，閉了會兒眼，隨後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裏傳出一個男人的嗓音，似乎有些疑惑，“喂，哪位啊？”
“我是林婉晴。”
電話那頭顯然是沒想到，愣了好久沒說話，最後才帶幾分諂媚地笑嘻嘻道：“原來是林總啊……嗬嗬嗬嗬……太意外了，請問林總親自打電話，有什麼事麼？”
“秦良才，作為傾城下屬製衣廠的廠長，你難道現在還想跟我說，有什麼事？”林婉晴寒聲道。
被稱秦良才的男子苦歎道：“林總啊，這事情我也沒辦法，那些工人再怎麼鬧，我也是個人，不是財神爺啊，要是有錢，我早發下去了，可廠裏真的沒錢啊……”
“有錢沒錢，不是你說了算，現在立刻帶著廠裏的主要領導來見我，我就在工廠外麵。”林婉晴說道。
“什……什麼？林總您就在廠外麵？”秦良才明顯愣了下，隨即道：“之前隻以為會有哪位部長、經理，下來幫咱解決難題，沒想到林總親臨啊。這可怎麼擔待得了，不過林總啊，現在那群工人要是見了我，會拿磚頭拍死我的，昨天我的車都被砸掉了。林總，不如您去鎮上的‘崇山大酒店’，我在那兒等您，我也把其他幹部叫去，順便在那兒吃完飯給林總接風。”
林婉晴冷笑，“工資你發不出，請我吃飯的錢你倒有。秦良才，我不需要你請我吃飯，你讓會計把所有今年的賬目用電子郵件傳到我總部的郵箱裏，吃飯就免了。”
“別啊，林總，難得能跟我們這些地方上小職工見一次，賞個臉吧，也好仔細說說這件事情。吃飯的錢我私人出，跟工廠沒關係啊。求林總給個麵子吧……”秦良才似乎非常委屈。
再這麼拒絕，林婉晴知道自己就太冷酷無情了，畢竟是自己集團旗下的員工，於是強忍怒氣，答應道：“好，不過讓會計別忘記立刻傳送賬目。”
“哎，哎，我立刻就去，那等下大酒店見。”秦良才總算鬆了口氣，高興地應承著。
在崇山鎮心問了幾個路人後，葉楓開著車載著林婉晴，來到崇山大酒店門口。
說是大酒店，其實也不過是一家三層樓的街角小樓，門口掛著兩隻大紅燈籠，朱紅色的地毯上滿是汙垢。對街就是農貿市場，空氣中甚至還飄散著一股怪味。
林婉晴一下車就感到有些作嘔，蹙了蹙黛眉，倒也沒說什麼，與葉楓一同走進了大酒店。
酒店大廳裏，一身灰色西裝的廠長秦良才，已經站在樓梯口等著，見到林若溪，就跟大多數人一樣，眼神頓了片刻，才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林總大駕光臨，可惜我們這兒地方太小又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飯店，隻好在這種小破店麵裏請林總吃一頓，林總快請吧。”
秦良才見到林婉晴後側跟著的葉楓，倒也沒太注意，隻當葉楓是林若溪的司機，微微友好地衝葉楓點頭笑了下。
林婉晴腦子裏全是工廠門口的情景，心情很不好，看秦良才也不怎麼順眼，一路都板著臉沒說話，跟著來到二樓最大的包廂內，裏麵已經坐了四個穿著比較正式的男人。
秦良才一一介紹，分別是副廠長錢楓、工會主席李銘和總賬會計徐磊，還有一名年輕人則是秦良才的助理，是他家族侄兒，叫小秦。
這幾個人長相頗為粗獷，但都紅光滿麵，林婉晴簡單地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介紹葉楓的時候，隻說這是隨行的助理與司機。
一大張桌子，七、八個人坐下顯得很是寬鬆，林婉晴坐在主位上，身邊坐著葉楓與秦良才。
“徐會計，要你發的賬目發出去了沒？”林婉晴一坐下，就問會計徐磊。
徐磊愣了下，似乎不明白怎麼回事，轉頭看向秦良才。
“那個……就是工廠今年的賬目，不是剛才給你打電話了麼，你不會忘了吧？”秦良才手指蹭了蹭鼻尖，不滿地瞪了徐磊一眼。
徐磊一拍腦門，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啊，林總，我……我一想著您來我們這小地方視察，我就激動地立刻趕過來了，放心，我等下吃了飯就立刻回去給您發過去！”
林婉晴又皺了下眉頭，卻也沒再多問。
宴席很快就流水般擺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