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到九月是深秋的感覺了，氣溫下降地猝不及防。
蘇湮打完卡時瑟縮了下，她把襯衫最上麵的那顆紐扣係上，手插在校服口袋裏慢悠悠地向教學樓走去。
上個月西牆那兒還是滿片的爬山虎，現在已是黃萎欲墜，風吹時還能發出整齊的沙沙響。學校沒有種植楓樹，繞著操場一圈的槐花已經開了。
蘇湮大吸了幾口花香味。沒忍住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她想像她這種怕冷的人還是生活在南方比較好，高考誌願一定要填海南、廈門那樣四季如春的地方。
蘇湮進教室的那一刻早自習預備鈴剛好響。外麵下著零星小雨，她的發梢和肩膀帶著濕意，像披灑著秋風。而眼前堆疊交加的作業像火爐要將她平靜的心情點燃。
蘇湮看向一旁淡定玩手機的厲郗航，隻覺得怒從中來。
昨天下午班主任把她叫到辦公室，說自己要高三了，平時作為學生會副主席要管的事情比較多，還要兼理班級的雜事，擔心會影響成績。
班主任講了一大堆話，蘇湮以為是真的關心她，結果提出讓自己當學習委員，班長讓厲郗航來做。她真是無語了……怎麼不讓那小子去做主席再壓自己一頭？
在蘇湮的重點班裏，學習委員是遠比班長辛苦的。每天的作業要親自收，檢查完後給各個任課老師送去，還要在課前搬回來。
他們是文科班，要記的東西已經很多了，一想到自己要耗費時間在這些事上，蘇湮撕書的心都有了。
她奪過厲郗航的手機，“校規第四條明確規定學生不允許帶手機進校，一經查實沒收並給予處分，你難道不清楚嗎？還這麼光明正大？”
“所以呢？”厲郗航換了下坐姿，反問道。
蘇湮本也沒真打算跟他一般見識，聽到他這時說話的語氣怒意又“噌”地上去了。
“所以作為學生會副主席、紀檢部部長，我有權沒收你的手機上交政教處。”語罷，蘇湮拉開書包拉鏈將手機扔了進去。
“喂，你好歹對它溫柔點，剛入手的！”
蘇湮白了他一眼，將桌上散落得七七八八的試卷堆疊起來。
早自習一下，蘇湮起身想要叫顧暖陪自己交作業，發現她正埋頭解題。
還是自己去吧，她想，估計要跑兩趟了。
蘇湮將作業本攬在懷裏，要拿試卷時卻被一隻白淨的手按住。
“我陪你去”，厲郗航將剩下的作業拿起來，“盡下班長的職責”。
“……”
高二組的辦公室就在他們這幢教學樓的一樓，路程不遠。
蘇湮放下作業，班主任叫住她：“新到了幾本學生手冊，你去教務處拿下”。
“好”。
出了辦公室的門，蘇湮發現厲郗航還趴在窗口那兒。她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班主任讓你去教務處拿下學生手冊”。
“哦”，厲郗航點頭表示知道。蘇湮正開心他上當了，卻聽他說：“可是我不知道路，不如你去吧。”
……
“不行，要去一起去！”
他們的教學樓在學校的最西邊，而行政樓在最東邊，中間隔了一個操場，體育館，食堂……
等蘇湮和厲郗航拿好書出來，上課鈴早就響了。
外麵細雨斜飛，他們都沒帶傘。蘇湮猶豫片刻，“要不等雨停了再走？”
厲郗航略微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麼小的雨又淋不死人……
蘇湮的臉微紅，她才不想被淋呢，頭發早上起來剛洗。
空氣潮濕地有些悶，蘇湮將本子放到地上。她站得腿有些麻。
突然一件外套扔到了她身上，是厲郗航的校服。
“走吧。”厲郗航拿起地上的書，朝雨簾走去。
“哎，”蘇湮反應過來他是把衣服給自己遮雨。“再等等吧。”雨下得更大了，他裏麵隻穿了件短袖，會感冒的。
厲郗航站在樓梯口似乎是在猶豫，瞬時蘇湮已將他拉了回來。
……
“喂”，厲郗航叫了一聲。蘇湮沒應，她正在想要不要上去問老師借把傘。不對，是兩把。
“學委？”厲郗航換了個稱呼，這下蘇湮有回應了。
“都說了別叫我學習委員！”蘇湮白了他一眼。
厲郗航發覺她翻白眼的模樣挺可愛的，小嘴還會往上撅。
“那麼，蘇同學”，他頓了下，靠在被燈照得泛黃的牆壁上。
“多指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