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是個極重倫理綱常的,雖然還是不怎麼喜歡藺子桑,然而她這會兒懷的總是司元的孩子,這是侯府的嫡長子。有了這一重身份,這就是個千金萬兩都比不上的寶貝疙瘩。管他是男是女?權先當男的算。
“不想喝那些東西,”藺子桑皺起眉頭來,“燉了給爺吃,省的說我辜負她一番心意。”
南枝與南葉麵麵相覷,應下了。
近來的事情的確不少,她這身子卻一天天壞下去。藺子桑也有些煩悶,總得想出個解決的法子才行。左思右想之中,藺子桑漸漸睡著了。
再醒來,外頭的日光已經微微黯淡下去,裏屋裏南葉拿著一個花繃子背對著她繡花,南枝則站在外頭與司元說話,細細的告訴他這一天藺子桑的情況。
“沒吃多少呢,一天隻在早上陪著您喝了碗粥,後來也都吐了,中午的隻吃了兩根青菜葉子,還是說有味兒,沒吃多少,照樣吐光了……”
這也太實誠了!藺子桑輕輕歎了一口氣,知道一會兒司元進來一定是沒的安穩了。她並不覺得餓,也還沒將這樣時有時無的症狀當一回事。可司元與她不同,他的謹小慎微在這時候幾乎成了一種偏執。
南葉聽見她歎氣,驚喜的轉回頭來,“夫人,您醒啦。”
門外人聽見屋裏頭的動靜,也隨即在下一刻推門進入。南葉連忙起身,又擋在司元麵前,“爺,您身上帶著外頭的寒氣,還是換件衣服再與夫人說話吧。”
“我去了信,讓陳拓趕回來了。”司元一邊換衣,一邊與藺子桑說話。
藺子桑慢慢的從榻上坐起來,讓南葉為她披上外袍。
“叫她們回來來做什麼,京都的大夫也是很好的。”就這兩日請過來看診的大夫哪個不是太醫院裏幾十年過來的,斷然不是糊弄人的。
“陳拓能在咱們府裏住著,有什麼事他都能馬上過來,外頭的人是比不了的,再說,太醫院裏,你當個個都是好的?”司元換好衣服,走到藺子桑身邊,握住她的手摩挲了兩下,又低頭在她沒什麼血色的唇瓣上親了親,眼裏又是心疼又是疼惜,“晚上想吃什麼?要不要我陪你出去透透氣?”
藺子桑彎了彎眼睛笑了,“想吃辣的,還想吃些新鮮果子。”
“開張的這家鋪子,可是與南地的許家是一個來路?”一個打扮俏麗的少女詢問一邊的丫頭。丫頭聞聲,連忙去鋪子裏問仔細了,得了肯定的答案以後,提著裙子樂顛顛的跑了出來。
“回稟小姐,是一家來的呢!”
那少女這才路出點笑意來,“是那許家來的就好,前些天我遇見那許家的姑娘,瞧見她的一身裙子可真是好看,從前父親帶我去江南遊玩時也買過兩條裙子與我,都是好看極了的,咱們進去瞧瞧,可許久沒有買衣裳了。”
少女一邊說一邊往鋪子裏走。鋪子門口還圍著不少人,均是看開張熱鬧來的,她站在門口擠不進去,便有些羞惱。
“你們還不快讓讓,我們家小姐在這兒進不去了!”少女身後的兩個丫頭不太高興,擋在少女身前為她隔去人潮。
有幾個聞聲回頭的,均對少女不以為意。容貌普通,穿著普通,不過是帶著兩個粗使丫頭的,放眼整個京都城,簡直多如牛毛,沒什麼了不起的。
那少女見眾人不為所動,她氣急了,幹脆提著裙子轉身離去,眼眶都紅了起來。等她氣衝衝的拐過兩條寬巷子,卻隔著一點兒路程撞見了一輛華麗精美的馬車,馬車前後圍著層層的侍衛與婆子,不知道馬車裏坐著的是個什麼樣金貴的人兒。
外頭站著的婆子正眉飛色舞的對著裏頭的人說話。
少女沒有發愣,徑直跟了上去,想聽聽他們說的是什麼。
“小姐,老奴同你打包票,都找的妥妥當當的了,全京都也就那麼兩家鋪子,其餘地方都沒得賣的,那花樣,那款式,您一定都喜歡!就在前頭,轉個彎就到了!”
少女平日裏自詡是個千金小姐,可這會兒與這樣排場出行的人一比也明白了自己不過草芥,隻是這會兒她心下難免好奇,因此腳步不斷加快,不遠不近的跟在那馬車後頭。
馬車拐過一條路,在主街上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