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寡婦疼的鼻涕眼淚一起下來,還不等哭出聲,就聽秦福根罵道,“下賤東西!要不是你多嘴,我也不會受這皮肉之苦!”
一旁看熱鬧的人這時候多多少少都皺起了眉頭,可也沒人願意多管別人的家事,紛紛隻是掉頭走了。秦大寶看一眼他親娘,便學著秦福根的模樣抬腳去踹,“下賤東西!”
他像模像樣的跟著也罵了一句。
“一看就是個二流子!”南枝鑽回馬車裏和藺子桑學剛才在馬車外頭看見的秦福根的模樣,“從前我們村上也有這個一個人,做的都是上不了台麵的事情。”
藺子桑坐在一邊,倒沒有南枝生氣,她笑問道,“真就看得出來?”
南枝一揚小臉,“怎麼看不出,你看他一個男人,雙手卻細嫩的很,一邊跟著他的那個女子反倒是雙手老繭,這樣好吃懶做的男人可不都是二流子來的。”
“這回你倒是說的沒錯。”藺子桑笑道,“他的的確確不算個東西。”
南枝麵上閃過疑惑,“咦,姑娘,你真的認識他呀?”
藺子桑隨意的閉上了眼睛,靠在軟墊上,“談什麼認識不認識的呢,天底下的小人不都一個樣子。”
秦陽侯府的火終於停了,起居也算是燒了個幹幹淨淨,連半壁殘垣都沒有剩下。還冒著熱氣的濕乎乎的地麵上跪滿了奴仆,俱是戰戰兢兢的等著司元說話。
起居著了火,讓一整個秦陽侯府都亂了陣腳。
司元站在斷瓦殘垣前,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先問了一句,“阿末去了哪裏?”
顧焱歡一怔,她左右瞧了瞧,沒看見人,又見司元的目光盯著自己,隻能先站出來說道,“阿末他似乎出門去了。”
“這個時候出門去了?”司元道,“他還真會挑時候。”
的確,家裏都快被燒掉半邊了,還有心思往外頭跑,這是沒心思呢還是什麼?
“興許隻是有些要緊事呢,別管這個,還是先看看這火到底是怎麼燒起來的。”老祖宗一句話又將司末給兜住了。
司元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出,隻道,“這火憑空燒不起來,誰下手我自然會查,母親不必擔心,至於等查到以後,決不輕饒。”
“這個當然不能輕饒,”老祖宗環視了跪著的奴仆一圈,“這麼些人看著還能出了事情,等查出東西來,必定要嚴辦!”
“有母親這番話就好。”
司元意有所指,說完有轉身就要走。
老祖宗有些摸不著頭腦,隻看見他這就要走,又連忙叫住他,“你這是往哪兒去?”
司元回頭,“這府上我暫時也住不了,自然是往外頭去。”
從前住在外頭還說不像個樣子,可這會兒卻是名正言順誰也說不了什麼的了。老祖宗心裏縱使有千般不願意他住到藺子桑那邊去,卻隻能眼瞧著他走了。
夜裏,司末不知從哪裏鑽了回來。躲躲藏藏的回了雅園,見顧焱歡正抱著孩子逗趣,和往常沒差多少。
“還知道回來?”顧焱歡聽見腳步聲,抬頭見是司末,不由冷哼道,“大表哥今日還特意問起了你,你平日裏不著家也就算了,怎麼這樣的時候還要往外去?如今你且看著下一回他能不能輕放了你。”
“你怎麼就看不得我好?”司末有些不耐煩,繼而又輕笑道,“再說了,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一時半會兒的哪裏能顧得上我。”
“這倒是的確顧不上了,”顧焱歡將懷裏的孩子遞給奶娘,“母親和表哥都說,這一回查出是誰縱火,是不會輕饒的。”
“這能查的出來嗎,都燒成了那樣。”司末不以為意,壓根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
宮裏的采選已經差不多,陸陸續續的又往皇帝後宮裏添了十數人。隻不過這人雖然進了後宮,得寵與否卻是另說的。
要說如今宮裏算得上是久寵不衰的,也隻能說是憐妃一個。可這份表麵的風光後是個什麼樣子,隻有憐妃自己清楚。
王七死了,當著她的麵死的。司元一刀斬去的不僅僅是他們之間的那點淺淺羈絆,更是憐妃在宮裏宮外的左膀右臂。她在宮裏的通路,在宮外的通路,曾經足以對司元造成威脅的一切,都被這樣一刀砍成了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