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不由得在心頭罵自己犯了蠢,這時候隻能麵色尷尬的跟著站了起來,道,“那你先去吧。”
憐妃是不同的,幾乎每一個與憐妃又與自己相處過的人都在這樣告訴藺子桑。盡管他們都說,你不必在意,不必理會。可藺子桑要怎麼相信司元對憐妃沒有那麼一點不同呢,她為司元做的事情,豈是三年五載轉身就能忘卻的?
說不定他在意,且很在意呢。所以他從來不提起憐妃這個人,也不願意回答與她有關的問題。
藺子桑心中一片煩亂,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思緒也許胡思亂想多過實際,卻依舊耐不住紛繁的思緒。等她想起自己在那兒,卻發現自己的腳步停在了將軍府隔壁的一處小院子裏。
平常小虎偶爾住著的地方。
小虎性子並不溫順,多半是隨著心情而為,府裏的許多人對它十分忌憚,因此在很多藺子桑不在的時候,它就獨自或者與司信泓一起在這裏。
藺子桑這個時候推門進去,恰好看見小虎對著樹樁上的一片枯葉發呆,樣子愣乎乎的透著傻氣。她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心頭有些平靜下來。
那幾個跟著她的侍衛眼見著她進了這處院落,便停在了門口。隻不過他們沒想到,這一進去,一直到了天黑都沒見有人出來。倘若不是隔著牆壁就能聽見小虎和藺子桑的聲音,他們恐怕就要衝進去看看了。
“子桑姑娘,”到底有個侍衛忍不住叩了叩門,“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隔了一會才聽見藺子桑的聲音,“我今天住在這裏。”
住在這裏算是怎麼回事?幾個侍衛有些發懵,卻也趕緊差遣了其中一個,快步趕回將軍府報信去了。
小虎這院子裏有一張小床,原本是將被褥放在床上讓它睡的,可小虎自個兒把被褥扯到了地上,因此床板便空置了下來。一邊的衣櫃裏放了幾床全新的被褥,都是藺子桑前些日子親手曬的,這時候拿出來還鬆軟非常。
小虎在藺子桑的腳邊,來回的打轉,見她這種時候還沒離開反而拿出被褥,顯得又驚又喜。藺子桑對它的親熱倍感貼心,普天之下想必也找不出第二個像小虎一般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對待自己的了。
侍衛匆匆回將軍府將這邊的事情說了,卻被告知司元還沒回來,因此隻能繞路去了司信泓那邊,與他說明了情況。
“不回來了?”司信泓放下手裏的書,麵上有些訝異,不過他的反應到底不算大,須臾便重新將書本拿了起來,道,“那讓人記得送飯,再讓芳意過去服侍,”
“那將軍那邊……”
“父親隻讓你們保護子桑姐姐的安全,旁的不用去理會。”這就是不用也司元說的意思了。
那侍衛因此領命,轉身離開了。
等人走遠,司信泓這才站了起來,隨意將手上的書本扔到一邊,目光晦暗不明的離開了書房。
飯桌上少了一人,顯得格外空空蕩蕩。司元自外頭進來,一路上沒看見也沒聽見藺子桑的半點動靜,便覺得有些奇怪,等落了座,又隻見到司信泓一人,才開口問了。
“怎麼隻有你一人?”
“父親問子桑姐姐?”司信泓低垂著眼睛,語氣平平穩穩,“子桑姐姐並不在府上,說是今夜暫住在外頭。”
“她現在在哪兒?”司元皺著眉頭站了起來,一旁的芳然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得不敢動,又見司信泓沒有開口的意思,怕司元遷怒,忙不迭的結巴道,“子桑姑娘她,她在小虎住著的那個院子裏……”
司元聞言,撇下一桌子飯菜,轉身快步的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天空如墨色一般漆黑。藺子桑早早的用了晚膳,這個時候已然吹滅了燈火關門睡起覺來。
外頭守門的侍衛輪著打瞌睡,遙遙看見司元走來,連忙互相推搡了兩把,站直了身子。
“把門打開。”司元高大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色裏隻能顯露出一個朦朧的輪廓,但他身上毫不掩飾的怒氣卻沒被夜色淡化分毫,周遭的空氣仿佛凝結一般,駭的人大氣也不敢出。
木門被輕輕的推開,吱呀一聲卻已經把小虎驚醒。它原本睡在藺子桑就寢的床榻下,這會兒猛然無聲的站了起來,一雙虎目在黑夜裏發著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