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他們經過的製衣鋪子少說幾十家,雖然不是家家都成了的,可是有了這些經驗卻是大有助益的。
甘勇他們點了點頭,對於宋白的去向也沒有多問。
第二天一早,天邊剛有一抹亮光,宋白就穿好衣服出門了,他在客棧外的早點攤子前買了兩個燒餅,一個咬在嘴裏,一個揣在懷裏,然後快步的出城了。等到拐進小路,他才用了輕功,花了約莫大半個時辰,終於走到了秦家灣。
宋白拉住一個過路的老農,“請問秦福根家怎麼去?”
老農看著他半大少年未長成的樣子,麵色便顯得很是古怪,“你找他家做什麼?”
“是秦福根的女兒托我來給他帶點東西,”宋白稟明來意,那老農的麵色才猛地鬆弛下去。
這點轉變的古怪,宋白在得了指點順利到達秦福根家門口以後明白了。
一個半大的孩子正坐在門口啃包子,吃的滿嘴流油,一大清早的農屋裏已經傳出了那青樓狎妓時才有的汙聲穢語,那孩子卻好似半點不在意,反而是看了宋白一眼,然後高聲道,“爹,又有人來了!”
秦福根隔了一會兒才從屋裏出來,模樣懶洋洋的,從他的眉眼裏可以依稀看出藺子桑的影子,這才讓宋白確信了自己麵前站著的就是藺子桑的親生父親。
可這人出來了,屋裏還咿咿呀呀叫的厲害是怎麼回事?宋白有些詫異。
“進去弄一次可不便宜,”秦福根上上下下的看了宋白,“你有錢?”等他的目光落在宋白鼓囊囊的荷包上時,他又立刻飛快的道,“呦,這位小公子,是哪兒聽見的風聲啊,你且等一等,裏頭忙了一晚上了,等他出來你就進去!”
“你是子桑的父親?”宋白這才明白過來這是個什麼意思,他的麵色猛地垮了下去,有些不敢相信藺子桑那樣有氣韻有決斷的人是成長於這樣的家庭。
“子桑是誰,哦,你說三妞?”秦福根有些奇怪,但因為明白過來宋白並不是為了宋寡婦過來的,麵色便又不耐煩起來,“她早不知道死哪兒去了,你來這裏找做什麼?”
“是子桑姑娘的父親就好,”宋白將自己腰帶上的荷包接下來,從裏頭掏出兩個銀錠子,亮晃晃的幾乎要瞎了秦福根的眼,“這銀子是她讓我交給你的,說到底是父女一場,不知你現在如何,讓你拿著這些錢好好過日子。”
兩錠銀子足有二十兩,秦福根哪能不心動。他立刻飛撲上去抱住這兩錠銀子,又眼睛放光的盯著宋白,“三妞讓你來送錢,你一定是知道她如今身在何方了,你能不能帶我去找她?”
就憑她隨手給出二十兩的手筆,找到了三妞,還愁以後榮華吃穿?
“如今她的動向,沒有子桑自己的意思,我不能告訴你,隻能說她如今萬事諸順。”宋白道。
秦福根對藺子桑是否萬事諸順沒有半點好奇,他甚至毫不在意自己手上這二十兩銀子是藺子桑用什麼法子賺來的。
“那,請你幫我與三妞說一句,我如今的日子過的實在困苦,倘若她還念著我們父女一場,往後應該抽空回來瞧瞧我……”最好將她如今有的金山銀山也都一起搬回來!秦福根臉上的貪婪之色毫不掩飾,看的宋白又是一陣厭棄。
他自人也不是什麼好人,坑蒙拐騙偷哪一樣沒有幹過的?可一遇見秦福根,也不得不自歎不如。狠心賣女在前,如今將妻子用作青樓娼妓,到了這時候還惦念著自己女兒那點錢財,真真是個合該殺千刀的。
宋白一刻也多呆不下去,一句話也沒有的扭頭就走,腳步沒一會兒就消失在秦家灣的村口處。
這一天的正經事還是將他們帶來的專程留給京都城的那些布料賣出去。這一路上來的周邊小縣城,給的都是二等地,價格也便宜的,京都城則不一樣,這裏不乏達官顯貴,更不少會在穿衣上花大價錢的人。綾羅綢緞並不少見,少見的是這北地特色的布料衣著。藺子桑想的果然沒錯,製衣鋪裏的老掌櫃一看見甘勇他們拿來的意料,頓時驚了,“哎呦,這上乘的雲錦料可是有個二三十載沒有見過了,你們這是哪兒帶回來的?”
“我們是貝葉城來的,這就是我們那兒的,您看看怎麼樣?”甘勇手腳利落的將下頭幾塊花色更加好看的布料送到掌櫃麵前,將老掌櫃的目光一下就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