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妹妹,你叫子桑?”芳意是個外向性子,這會兒進了院子裏看見還有一個分外可人的小姑娘,再思及自己的來處,不免以為藺子桑也是一樣的身份,“往後可就是咱們三個人作伴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麵對著藺子桑這個頭一回見的人也透著幾分親昵。
芳然卻顯得謹慎些。她可是還記得剛才阮朗走前說的話,“倘若這兩個人子桑姑娘用的不順手,還可以再換。”假如麵前這個看起來顯得稚拙的小丫頭真是無足輕重與她們差不多身份的人,將軍又何須讓人帶了這句話過來?
“可不是咱們三個人作伴?”藺子桑一邊說一邊往裏麵廚房走,“隻是實在不巧了,你看,頭前我也不知道你們兩個要來,午飯隻做了三個人份的,兩位少不得還要自己動手了。”
“啊?”芳意抿了抿唇,“可我並不會做飯。”
芳然也顯得有些為難,不過依舊沒有說話。
藺子桑回頭看向她們,臉上帶著些笑意,隻不過說出來的話十分冷漠,“不會?那便隻能餓著肚皮了。”
芳意和芳然愕然的對視了一眼,然後緊跟上藺子桑的腳步。她們看著她將一盤盤的飯菜端到桌上,又盛好飯,忍不住問道,“將軍會回來吃飯嗎?子桑妹妹,平日裏都是你侍候著將軍,那你一定十分熟悉將軍的脾性了,能否與我們說說?”
“為何?”藺子桑反問了一句,“做丫頭的,不該多揣度主家的心思。”
她說做丫頭的,芳然心頭一鬆,這才鬆口笑道,“子桑妹妹,你這話說的不對,身為我們這樣的‘丫頭’,才更要揣度主家的心思,更何況往後咱們是一塊兒陪在將軍身邊,大家一條心是隻有好處的。”
她們是什麼樣的身份,又是因為什麼被送到這兒來,她們自個兒的幾句話就闡明的再清楚不過。藺子桑恍惚想起自己一開始被送進將軍府時,躲不過也是這樣的宿命。
她背對著芳意與芳然,道,“我還是總覺得這樣不好,有人呼來喝去,無法自己做主的命數……”
話說到這裏,芳然便斷定了藺子桑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上前一步,擺出點長者說教的口氣,“子桑妹妹,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恐怕不懂,可是身為女子,服侍男子便是我們的命數,這還有什麼好爭辯的呢,如今在這裏,得了將軍的歡心才有我們往後的命數,被人呼來喝去個幾年又如何,倘若能跟著將軍回去京都,抬成姨娘,多的是人由著你使喚……”
藺子桑回頭,瞧見芳意也一副深以為然的神情,她便明白了兩人的意思。跪得久了,便不知道站著是什麼滋味,見著別人站著反而要說跪著才對。
道不同不相為謀,藺子桑懶得再說什麼,隻道,“洗衣做飯一類的細碎活計,你們倘若一樣的都不會,那麼從今兒個以後就要一點點學起來,畢竟這樣的活計沒人能幫你們做,這兒可不比京都,空有姨奶奶身子,沒有姨奶奶命數的人沒什麼盼頭。”
這話就說的有些直接與冷硬了,芳然和芳意臉上顯然都擱不住。隻不過不待她們兩個人說什麼,院門就被人從外頭推開了。
司元與司信泓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芳意與芳然還是頭一回這麼近的見著司元。她們瞧見高大俊逸 的男子從門口一路大步而來,臉頰上都不免浮現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兩個人連忙放軟了身段,如同弱柳一般扭扭擺擺的向司元走去,嬌滴滴的齊聲喚道,“見過將軍,見過小少爺。”
司信泓被兩人的嬌嗔給弄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不明白怎麼一上午過去,家裏又多了兩個女人,隻不過並看不太順眼她們兩個,因此徑直走過去,並沒有理會她們。
司元的反應則更加無視兩人的存在,他從芳意與芳然身邊走過,目光卻全放在藺子桑身上。等在藺子桑麵前站定,他問道,“這兩個人如何?往後有什麼事情,交由她們去做便是了。”
“將軍卻是請錯人了,兩位姐姐十指不沾陽春水,都是嬌滴滴的人,哪兒能讓她們做這些粗活。”藺子桑往旁邊走了一步,將碗筷放好,又給司信泓先盛了飯,“阿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