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想起藺子桑交給自己的那塊手絹,連忙從懷裏掏出來,輕飄飄的給扔到了地上。
小虎從那手絹上聞到了一點藺子桑殘留的味道,原本躁動的情緒微微的顯得安定了些。宋白見狀,連忙與它打商量,“小虎,咱們怎麼說也認識不短時間了吧?我這會兒有東西要放到子桑房裏去,你可不能上來咬我啊,我好歹給你帶了這手絹呢。”
小虎甩甩尾巴,將那手絹叼起,自己蹲到了一邊,也不知道有沒有真把宋白剛才的話聽進去。
宋白盡管提心吊膽,還是從牆頭上跳了下來。他一邊注意著小虎的動作,一邊往藺子桑房裏走。好在,小虎除了全程緊緊的盯住他,並沒有其他異動。
藺子桑的房間裏,東西放的整整齊齊,甚至於首飾盒裏還放著一直成色絕佳的翠綠色簪子。宋白拿起那簪子端詳了一會兒,有些戀戀不舍的又放了下來。
他將賣身契放在藺子桑的枕頭下,又心血來潮想要找剩下的銀子在哪兒,然而在屋裏刁鑽的角落裏翻了好一會兒卻也一點兒頭緒都不見。
“嗷,”小虎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宋白身後,通身都泛著警告。
宋白被它的吼聲弄的腿軟,連忙退出去,飛快的跳上瓦背離開了。
天色初明,周嬤嬤與吳嬤嬤果然與昨天說好的一般,來到了將軍府。進了養性居,就看到一個半大少年站在院子裏頭,背對著她們等了一會兒,便進了主屋裏。
藺子桑忍著後背的疼痛,依舊規規矩矩的起了個早,她昨天夜裏仔仔細細的自己練了半晚上,這時候自然沒有什麼錯處,隻不過是神色略顯得憔悴了。
她這般樣子,讓心底稍微軟一點的吳嬤嬤生出點不忍來,雖不至於優待她,卻也不打算像昨天一般責罰了。
周嬤嬤卻不吃這一套,說話做事依舊嚴苛,沒半刻鍾就又要抬手去打。
“你做什麼!”隻不過這一次,她手上的戒尺還不等往下落,就被外頭忽然衝進來的半大少年握住了。
司信泓麵露凶光,對那兩個嬤嬤毫不客氣的一人踹了一腳。他的腳力,哪裏是這兩個嬤嬤能夠受得住的,當下俱是身子一歪,哎呦哎呦的倒在了地上。
他將奪下的戒尺扔去地上,上前一把扶住藺子桑,關切道,“子桑姐姐,你怎麼樣?”
藺子桑搖搖頭,也沒緊著要去扶兩個嬤嬤,隻淺淺笑了,“來了許久,也沒找到機會去瞧瞧你,到讓你看見了這樣的事……”
“也就還好是讓我看見了呢!”司信泓高聲罵道,他指著地上的兩個嬤嬤,“她們是哪裏來的人,趕在將軍府裏這般用私刑。”
私刑的罪名可不算小,兩個嬤嬤也不管身上疼了,立刻一骨碌站了起來,周嬤嬤道,“小少爺您說這話,可是實在折煞老奴了,我們不過是在教子桑姑娘一些淺顯的規矩,您讀書時,總也挨過先生的手板吧,這怎麼能說是私刑?”
白蕙站在一邊被司信泓暴怒的樣子嚇壞了,一句話也不敢講,隻偷偷的抬眼打量藺子桑。她的頭發鬆鬆垮垮的挽著,隻用了一根素淨的白玉簪綰著。朱唇微紅,配著略顯蒼白的臉色透出一絲絲可憐的病氣來。盡管目光晶亮透出靈氣,卻也掩不住通身的疲態。
“我院子裏的丫頭,怎麼就要放在這裏讓人管教?”司信泓分毫不理會那兩個嬤嬤的說辭,拉著藺子桑的手就要往外走,迎麵正好撞上聞聲而來的老祖宗。
“你這是要做什麼?”她皺緊了眉頭,看著司信泓與藺子桑。
“子桑姐姐是我院子裏的人,我要將她帶回去,”司信泓毫不退讓,出言便是頂撞。
老祖宗當即沉下了臉色,訓斥道,“放肆,這也是你該對我說話的口氣?”因為和司元的關係,她已經許久沒有管過司信泓,卻沒想到原本還算有禮的一個孩子,如今竟敢這樣開口。果然,一個庶子縱著是不成的,沒那個身份,倒是養出了嫡子都比不過的脾氣。
“小少爺,”藺子桑扯了扯司信泓的手臂,輕輕的喚了他一聲,她隨即又對著老祖宗福了福身,道,“老祖宗,小少爺這會兒是有些急了,您別責怪他。”
老祖宗瞧也不瞧藺子桑一眼,而是徑直對著司信泓道,“這個丫頭,我從今兒個起就留在養性居,她的事情,以後半分也用不上你管,一會兒你父親回來了,我當著他的麵與他說說今天的事情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