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拿起匕首,走去了廚房。
剛才司元半擁著她做出的那些動作與招式,的確都十分簡單。她想了想,也能回憶起大部分動作。隻不過少了司元的牽引,許多動作顯得十分僵硬罷了。武功底子不是一招一式的花架子,更多的是一天天一月月的功底積攢,就像是司信泓那般。
想到這裏,藺子桑不免有些泄氣。然而隻要回憶起方才司元的言行與動作,她便覺得心頭發熱,手上的動作略一偏頗,指尖從刀刃上劃過,鮮血即刻便湧了出來。
小虎聞到血腥的味道,雙目立刻睜開,循著血腥氣一路鑽進了藺子桑的房裏。它偏這頭看藺子桑用布塊捂著手指,湊近了想看看她身上哪裏又傳出了血腥味。從前每月有一次,小虎到了如今已經完全習慣,可是這個時間,它似乎又記得不對。
藺子桑無奈的將指尖放在口中吮了吮,傷口割的有些深,一時之間止不住血。小虎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情緒顯然的有些焦躁起來。
藺子桑不得已,隻能伸出另外一隻手去安撫小虎。小虎被她摸著下巴,咕嘟咕嘟的又把頭靠在了她的膝頭,也不著急去探究血腥味的來源了。
抱著懷裏的一顆大老虎頭,藺子桑歎了一口氣,許多事情依舊在她的估計與琢磨之外,讓她十分摸不找頭腦。
就像是晚上她去廚房準備晚飯,卻發現靠著牆角的一隻罐子不見了蹤影。那罐子裏頭裝著的是先前做好的腐乳,上次給司元與司信泓撞去一小半,還剩下大半罐子,如今卻不知去了哪裏。藺子桑心頭思及一種可能,她連忙跑出門去,然而黑夜茫茫,早已半點線索也不留了。
年關將近,外頭到處熱鬧。往常不愛進城的百姓也都挑在這個時候往京都城裏來,一來是采買年貨,而來也有喜歡到城裏親戚那裏打秋風的。不過不管外頭是什麼光景,藺子桑這裏一概是冷冷清清少有人來。這一點在小虎喜好自己外出捕食以後顯得尤為明顯。
白日裏她看些書做些女工,夜裏早早的睡下也並不管外頭天色。
小虎倒是知道每天帶些食物回來,那意思裏頭大有不僅要喂飽自己的肚皮,還要將藺子桑一塊兒養活了的意思。這倒沒有什麼,藺子桑樂得整理出一些小虎帶回來能夠利用的東西,仔仔細細一樣一樣都拿去換了錢。等到大年三十,她一個人坐在房裏將存了許久的銀子拿出來一文一文的數過去,不多不少算上賣身錢整數已經有了二十三兩。
她心裏略有了點底,正把錢往回放,就聽見外頭的院子裏忽然傳來了說話的人聲。
“怎麼燈是黑著的?這院子裏到底有人沒人?”
“自然是有人的,你看老虎還在呢。”
小虎瞧見陌生人慣常是要吼叫的,藺子桑聽見熟悉的吼聲,心頭立刻警覺了起來。她拿起司元留給她的匕首,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門後頭。
“聽見腳步聲了,站在門口頭呢,”其中一個聲音立刻又這麼說道。
藺子桑心頭一跳,就見一隻手伸了過來,直愣愣的將門給推開了。她揮出去的刀還不等刺中什麼,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身手倒是比從前好了,”李廚娘的臉從外頭湊到藺子桑的麵前,笑眼彎彎的有幾分喜氣。
藺子桑一愣,脫口而出,“李嬸子?”
李廚娘原本彎彎的眉毛立刻又皺了起來,她不高興了,“叫人不會看年紀?我如今看著是你嬸子那樣的年紀?”
她鬆開藺子桑的手,雙手叉腰,一臉不悅。
李廚娘的身後跟著陳拓,滿臉好脾氣的瞧著李廚娘的背影,隨著她的動作移轉著視線。
藺子桑連忙將門整個打開,把人迎進了屋裏頭,“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沒有提前說一聲,我這裏半點東西也沒準備。”
李廚娘抬起手,她的手上拎著一隻食盒,“準備什麼,我這裏都帶了,你去將燈點了,大過年的黑燈瞎火,有點吉利的意思沒有?”
她瞧著藺子桑點燈的背影又道,“原本小少爺也是要來的,可那老太太偏偏要弄什麼勞什子的團圓飯,不去不行……要我說,有什麼可去的,那老太太可半點沒把小少爺當成是自家人。”
倘若不是因為有司元,這句老太太還指不定要在李廚娘的嘴裏變換成什麼稱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