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人本也無意吃麵條,其中一個隻隨意的對著王五抬了抬手,然後專注的將目光放在藺子桑身上。
交代這活的人說了,這妞抓過去,最後是要送給他們三個一起玩一玩的。本來麼也沒覺得有什麼,可等三個人今天早上照著上頭的指示找到那處院子,又瞧見藺子桑的麵容時,任誰也不敢說自己沒有饞的流口水。
他們都是慣常做這種事情的,經曆過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有錢有權人家的醃臢事情還少麼。他們收了錢隻管辦事,是半點不去管其中的對與錯的。至於倘若抓到了送官府如何處置,那也還不是上頭人的一句話。他們經曆的多了,心裏十分有數,也因此半點不怵。
等三碗熱湯麵下好,香味飄出來顯得格外誘人。三人抬頭見藺子桑才不緊不慢的吃了一半,便也抬起筷子吃起來。麵條筋道可口,他們一人兩筷子就下去半碗。等兩邊都好了,藺子桑也吃的差不多。
王五趁著拿著抹布擦桌子的功夫,對藺子桑笑道,“姑娘近來來的少了,路上回去也多緊著小心,我聽說近來不太平,然,官道上麼,姑娘也不必多擔心,自管放心走便是了。”
“多謝老板關心,”藺子桑笑著站起來,她留下幾個銅板,轉身離開了。
那三個男人不免因王五與藺子桑的對話而多看了他一眼,不過王五隻是笑笑,沒什麼不自在的神情。他隨手將幹布甩到肩頭,兀自又回去扯開麵條來。
“幾位路上也小心,”
三人回頭,王五隻抬頭對他們一笑。
等出了城門,藺子桑便發現那三人的步子顯然加快了,恐怕是要趕在自己回到別院之前動手。藺子桑想著方才王五對她說的話,她的步子因此沒有多大變化,隻心頭忍不住多跳了兩下,總歸是有些不安的。
她一路都靠著人多的地方走,可官道上來往,總沒有個時時刻刻都有人的時候。眼見著那三人離藺子桑不過三步之遙,他們的肚子卻齊齊的叫了起來。
三個人的神情登時都變了,原本要伸出去抓住藺子桑的手,一起都往肚子上捂去,神色間也多了幾分微妙的難堪與不可置信。
一個人拉肚子倒是有可能,三個人一起?想想也就知道裏頭有不對的地方。然而三個人來不及多想什麼,肚子裏翻江倒海的感覺就已經不給他們時間。
天知道那三碗麵條裏下了多少瀉藥。
藺子桑聽著後頭的腳步停了,卻也不敢立馬回頭去看。等又走出一段距離以後,她回頭時已經不能看見那三個人了。藺子桑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加緊著步子往別院去了。
至於那三個人,他們蹲在草叢裏一路拉到了天黑。早已經沒法子完成上頭人交代下來的事情,三個人心裏頭俱是窩著火氣,提起褲子相攜著往城裏去,打算去王五那麵攤上敲一筆竹杠。
然而三人沒想到,進了城,還不等與王五說上話,他們就被個黑衣人提溜到了一旁的小巷子裏頭,刀光下來的飛快,幾乎不給他們以任何閃躲的時間,一人一隻手,齊刷刷的全都掉在了地上。
“今天的事情是誰吩咐你們的,你們自是回去稟明了了,管她是誰,自是下一個等著掉手的。”黑衣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刻意偽裝的。
三個人忍不住劇痛,哀嚎起來,手腕噴濺著鮮血,在地上打滾。
黑衣人拿著刀,並不完全覺得解氣。他聽見巷子口已經有人循聲過來的腳步聲,最後抬起手裏的刀,齊刷刷的將幾個人的耳朵也給割了。
“往後收錢辦事,也該知道當惹不當惹。”
他說完這句,身子往上一躍,隱沒在了夜色裏,不複蹤跡。
三個人一文錢沒拿到,又掉了手又沒了耳朵,原本二十幾歲的後生一夜之間變成了半個殘廢。三個人將黑衣人的話轉達給上家,那話又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張嘴巴才終於傳到了衛羨的耳朵裏頭。
這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情。
那三人經曆的慘狀被反複勾畫逐漸更加誇大,傳進衛羨的耳朵裏,幾乎已經成了幾個無法自理的廢人。然而那一句下一個輪到自己,才是衛羨最在意的。沒有銀子擺不平的事情,衛夫人是這樣教她的。但是當對方除了取自己的性命外根本沒有其他念頭時,權勢與銀子都顯得不那麼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