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抬眼瞧了瞧那院子中間被整理的整整齊齊的架子,心裏越發覺得不對勁。
“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昨兒個半夜,這兩人爬牆頭進來,我害怕的緊,就用剪子紮了那人一下,”藺子桑抿著嘴,臉上終於漸漸的浮出了擔心與委屈的神色,她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個躺著的人,“誰知他們也帶著刀,將我與小虎都嚇的夠嗆,小虎麼,到底是凶物,不經嚇,便將人咬死了。”
將兩人咬死在她敘述裏倒落為稀鬆平常了。
“嗬!將人咬死了,這樣的東西養著是罪大惡極!”外頭有人恨恨的說了一聲,“將這樣的東西養在這裏,我們以後還敢出門嗎?”
人群裏傳出幾個附和的聲音。
藺子桑抬頭冷眼看去,笑問道,“這位大哥,你為何不敢出門?莫非你平日裏也喜好帶著刀半夜爬人牆頭,往黃花閨女房裏硬闖?”
這話引起眾人哄笑,原本說話的人低聲罵了一句,扭頭往外圈站了站。
兩位捕快知道這處別院雖小,可不是一般人家裏的,因此開口拿捏起自己說話的輕重也格外吃力。
“這位姑娘,到底是兩條人命,還是要麻煩你與我們去衙門裏走一遭。”
“這是應該的,”藺子桑點點頭,“不過我到底是一個弱女子,想問問官爺,能否等秦陽侯府來了人,再做決斷?”
王老頭腳程慢,他哼哧哼哧的擠過人群,匆匆忙忙對藺子桑道,“子桑姑娘,這邊現在如何?”
藺子桑正從屋裏倒了兩杯茶水端過來給兩個捕快喝,她臉上淺笑,“不礙什麼事兒的,王老伯你要是緊著家裏有事,先回去便是了。”
家裏現在能有什麼事情大過這裏去,王老頭擺擺手,“家裏不礙事,我現在這裏留一會兒。”
這個院子原先是他看顧著的,這會兒王老頭也將事情看作自己的半份責任。
兩個捕快端著茶杯,雖然沒有用正眼瞧那院子裏的兩具男屍,可餘光時不時的瞥見一眼,心裏還是難受非常,幹脆齊齊背過身去,圖個安生。
任誰在自己家裏的院子中死了兩個人都不會安穩至如此。藺子桑在院子裏來來回回,輕巧的晾曬衣物。她表現的越自在,外頭人說話的聲音就越發嘹亮。
指不定這人是老虎咬的還是這人自己剁了的呢,一個丫頭片子有這麼狠的心,這會兒也不是全然看不出來。
外頭的人怎麼說,捕快不會去管,藺子桑也並不放在心上。這周圍本就沒住什麼人,來來往往的卻多有覬覦這處小院子裏的東西的。最好將她傳成個吃人的妖怪,離得越遠越好,她也多幾分清淨。
小虎被藺子桑關在了屋裏,起初還有些耐心玩它的那隻紅布球球,可等了大半個時辰不見藺子桑,它也煩躁起來。
那薄薄的木頭門被它健碩的身子撞得砰砰作響。外頭人原本已經安然下來的思緒猛地調了起來,驚惶的往後退了兩步。連那兩個捕快都將手放在了刀柄上,並且問道,“這是什麼動靜?”
“恐怕是小虎餓了,”藺子桑放下手裏晾衣服的木盆,將手放在衣擺上擦了擦,她走進廚房端出一大盆肉來,往後頭的房間走去,“我去喂它。”
她輾轉來回不過小半刻鍾的時候,外院的光景便已經不似她在外頭時候的樣子。
幾個壯年男人正將那兩具男屍抬起放到一輛推車上,原本百姓站著的路上退出一個缺口來,幾匹大馬停在哪裏。正與方才那兩個捕快講話的人,背對著藺子桑站著,他的身形高大,氣勢逼人。
藺子桑先是訝異,而後有些啞然的張了張嘴,她抬腳快步的往外走,正要開口,卻先被人拉住了手。
“子桑姐姐!”司信泓攔在她的麵前,臉上帶著幾分焦急,“昨兒個晚上出了什麼事情,你可還好?”
藺子桑幾天沒有見著他,這會兒也不乏驚喜,她停下腳步,對著司信泓點了點頭,“沒有大礙的……至多是受了點驚嚇,左右小虎如今長大了許多,身手一般的是奈何不了它的。”
那擺脫雜貨郎遞交給秦陽侯府門房的書信,因著是開口給司元的,門房雖然有所懷疑卻也不敢怠慢,緊著便送過去了。藺子桑信裏說的本是想讓司信泓遣個小廝過來,沒成想秦陽侯府這浩浩蕩蕩的出來了一群人,將那些原本站在門口閑言碎語的平頭百姓唬了個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