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瞧你帶了食盒過來,裏頭放著的都是些什麼吃食?”男子滿臉汗水,他隨手一抹,就有水滴滴答答的從衣袖上落下來。
他的形容焦急,藺子桑也不好怠慢,隻能一邊將食盒打開一邊和他細細說明,“有幾樣簡單的糕點罷了,都是,將軍愛吃的。”
“沒有下飯的菜色?”那人追問。
“沒有,”藺子桑搖搖頭,“路途短暫,我便沒有帶上,早前廚房裏也沒來得及做……”
再說這天氣熱了,哪裏悶的住菜呢。
沒等藺子桑說出這半句,那男子就開口打斷了她,“罷了,有總比沒有好,”他有些唐突的想要伸手拉扯藺子桑的手腕。
藺子桑受驚往後退了一步,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瞧我昏了頭,”男人的手抬起又放下,臉上略顯出無奈和焦急來,“那邊一會兒便要開飯了,可實在沒幾樣拿得出去看的菜色,你快跟我來,把食盒給我,你抱著這小老虎也一塊跟著來。”
藺子桑隻好匆忙抱起小虎跟在男人身後。
小虎不知為何一直低聲叫著,目光放在前頭快速小跑著的男人身上。
藺子桑以為它是因為被帶離了綠地而不高興,卻也沒來得及安慰它什麼,隻能緊緊跟在男人身後往軍營方向走去。
距離軍營近了,三三兩兩而過的士兵便又多了起來。藺子桑盡量低著頭不去理會那些放在自己身上的窺探目光,心中的窘迫卻無所遁形。
“你同我一起進來,”男子的腳步最後停在一處帳篷外頭,他一手掀著帳篷外頭的幕簾,然後扭頭衝著藺子桑示意。
藺子桑的腳步邁出半步,忽然覺察出一絲周遭的不同來。小虎緊隨其後發現了這帳子裏的詭譎。就算是軍營的帳子,這裏頭的血腥味也太濃了。
“將軍去軍營裏頭了,你一個女子自然是不能跟著去的,那邊有一塊靠著山崖的綠地,你自己帶著這畜生過去吧,”
“你快跟我來,把食盒給我,你抱著這小老虎也一塊跟著來。”
她的腦中恍然劃過兩句話,一句在前一句在後。她初初下馬車的時候,這男人對待小虎的態度是蔑視的,這不僅僅從稱呼上來看,更從他的神情與語氣可以看出。可是方才,他稱呼小虎時更多的是隨意。不過兩刻鍾的功夫,一個人的態度能夠有這麼大的改變嗎。
這一猶豫的功夫,那男子就露出一點不耐煩的神情,他往前兩步想要將藺子桑拉扯進來,“你站在門口做什麼?還不快進來!”
男子的麵容猙獰,通身煞氣,藺子桑心頭一怵,慌忙間用食盒在自己身前擋了一下。男子伸手將那食盒猛地掃到一邊,啪嗒的落在了地上。
藺子桑猛地往後退了兩步,那男子緊跟著追了出來。
他們身處的帳子並不是藺子桑原本預料的煮食帳篷,這帳子雖沒有被安排在最邊上,卻地處偏僻,半天看不見一個往來的人。
眼見著事情敗露,男子就下了殺心,步步緊逼要將藺子桑置於死地。藺子桑沒有半點武功底子,哪裏是練家子的對手。不過兩息間,男子的手就已經扣在了她的脖頸上。
不似從前隻是驚險,這一次,窒息感幾乎是瞬間麻痹了她的思維。藺子桑手上脫力,小虎便從她懷裏掉了出來。
小虎轉身飛奔,跑至一處大石頭後麵距離他們大約四五步遠的地方,並不離開,而是抬高了脖子嘶吼起來。
小虎年紀小,吼聲不似成年老虎一般嘹亮,可也足夠讓人聽見。
男子臉上閃過一絲焦急,殺意更甚。他急於解決藺子桑然後脫身,五指之上的力道已然讓她漲紅了臉。
窒息感帶來的痛苦似乎並沒有持續多久,藺子桑四肢綿軟下來,整個人仿若沉浸在一股不可預知的無盡溫熱裏頭。
直到,她像是一張紙片一樣被人拋了下來。
她的眼睛半睜半合,意識幾近被抽離。跌墜的趨勢被腰間扣上的一隻手給止住,一把閃著鋒利光芒的劍從她眼前掠過,在空氣中劃破處淩厲的勢頭。
刀劍與皮肉碰撞的聲音幾乎也隻是瞬間,然後就有骨肉的剝離聲傳進她的耳朵裏。
四周一瞬間的寂靜,而後又緊接著一陣陣喧鬧。
“將軍!?”
“這、”
“ 來人啊,快傳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