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眼中露出憂思來,“唉,還是我想的不夠妥當,什麼事情都拋給你,早前我再養性居和你說的事情,你便不用管著了,我回去自己再做打算就是了,你以後隻管好生歇著,”
“母親,”季念文笑著搖了搖頭,“哪兒有這點事情就將人累壞的呢?我又不是泥塑的,名帖我已經擬好了,也讓人送去各個府上,時間定在五天以後,就等著各個府裏的回帖了,”
“你這孩子,我說你什麼好,”老祖宗露出點心疼的神情,“自己的身子還是該自己最心疼才是,最知冷知熱的,總不是別人吧?對了,這事情傳信給阿繼了嗎?讓他趕緊著回來,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好還在外頭,等他回來,你在院子裏也有個照應,否則我看到底還是不妥當,”
“準備一會兒我親自寫信過去,讓他回來到是不用了,前半年裏夫君一趟也沒出去,難得出去了一趟,又有一群知己好友,定時有他們的樂趣的,”
“你這孩子這般懂事,可是件吃虧的事情,”老祖宗搖了搖頭。
季念文隻說無礙,臉上卻不免泄露了一絲的委屈。
老祖宗便更覺得不妥,斷然開口道,“那信我來寫,你不用管,府裏的庫房裏好東西多,咱們府上左右就這幾口人,哪裏用得完,我今天帶了些來,不過匆匆忙忙的想來丫頭們也沒挑的仔細,庫房裏有什麼你最清楚,有什麼好的,都搬到妙景院來便是,”
季念文一律低著頭,軟聲應話,讓老祖宗越看越覺得順心。
“如今,你有了身子,這便比什麼都好……咱們家裏的男丁,成家本來就晚些,這些年我說不急,那是假的,不過,總是好了,總是好了,”
妙景院的這個喜訊也不消一會兒就有人傳去了雅園裏,顧炎歡當場便砸了一隻白玉杯,在地上碎成了片片點點。
下頭侍候的丫頭都暗自心驚,站在一邊僵立成了一塊木頭,一動不敢動。
顧炎歡坐在主廳裏,一個人頂著地上的碎片呆看了一會兒,終是先紅了眼睛,自己快步回了房裏,怕是悶頭哭了一陣。
隔著好幾個屋子,子梅也聽見了那屋裏頭的動靜。嚇得渾身一縮,立時便被司末給攬住了。
“又不知道發什麼瘋,”他咬牙切齒的低聲念道,然後低頭在子梅頸間深深的嗅了一口,露出點迷醉的笑容來,“還是你好,事事總順著我,”
子梅嬌柔的依靠在司末的懷裏,伸手去解他的衣扣。兩人平日裏膩著,多半便是貪圖閨房之樂。司末本就沒有大誌向,又樂於沉迷溫柔鄉。子梅本也不是個被教著做妾的,心心念念的便也是得了司末的疼寵便萬事安穩。
這樣兩個人湊到一塊兒,哪兒還有個完。
“你們可別不知足,要我說,在這雲山院裏當丫頭,可算你們撿來的萬幸,”趙嬤嬤也不是個總該拘著自己身份的,在雲山院裏一日閑著的時候多過勞累的時候,她也願意坐下來和屋裏這些已經對事情漸漸上手的小丫頭們說說話,“在妙景院,光是早飯便要四五個人一塊弄,各式各樣的糕點都要先準備齊全了,且不說中午有多忙了!更不論夜裏頭輪值,侍候少奶奶和少爺吃穿梳頭,那樣樣都是要仔細經心的,哪兒像我們如今這般清閑?”
她一邊說,一邊將自己手上的花繃子彈了彈,仔細的又換了一種顏色往想紋繡,將那一朵小花繡出了層層疊疊的好幾種顏色,好看極了。
山梔,山奈,山茶,山香四個小丫頭都是剛進將軍府,沒來得及見什麼世麵,對於趙嬤嬤說的自然是樣樣新鮮樣樣好奇。
山茶在家裏時沒有學過針線活,手指也因為幹農活而粗了學多,這會兒用起針線來不免有些手顫,手上不消半天便全都是血窟窿眼子。不過她還是應和著趙嬤嬤笑道,“嬤嬤說的是,我原本想著來當丫頭總是苦的,也不求別的,有頓飽飯有件好衣服穿就是了,可如今看來,竟過的和個小姐似的,每天也便隻有那點活,”
“你們知道惜福就是了,”趙嬤嬤手上的針線翻飛,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又是小半朵花葉子,被一群小丫頭圍著也十分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