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節 有口難辯(1 / 2)

|世宗二十年(1438年),農曆戊午年四月十日|

今日恰逢國君誕辰,官員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勤政殿前院的品階席上。而所有人的視線也聚集在了一個地方--品階席最邊上的正九品席中,身著女裝的洪天起身上。在一群頭戴襆頭手拿玉笏的官員之中,戴著禮帽身著唐衣的女人顯得與眾不同。崔涇覺得那些竊竊私語甚是嘈雜,悄悄走到洪天起身旁說道:

“你非得來參加嗎?”

“不是你說的嗎?身在漢陽以及在能夠往返距離內的官員都必須要出席。我若不來,那豈不是要受責罰嗎?”

“話雖如此……但著實令人難堪啊。”

“若是禁止我參加便再好不過,今明兩日剛好是休息天,我本是打算在帛瑜畫團作畫的。不管是誰都好,隻要能命我回去就好了。”

可這話也就二人私下說說罷了,並不會有出聲叫她回去的人。洪天起的表情忽然明朗了起來,隨後眼睛也跟著慢慢移動,崔涇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河覽來了。

“你可千萬不能一溜煙兒就跑過去,把眼神收回來!所有人都盯著你看呢,你要萬分小心才是,知道了嗎?”

洪天起悶悶不樂地答道:

“我看的是萬秀。”

“你別跟我睜著眼說瞎話。”

“知道了,可我為什麼能跟你這樣站在一起,卻不能跟他站在一起呢?”

崔涇壓低聲音說道:

“你在他麵前將自己的感情表達得太過露骨了,臭丫頭。若是不想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那就千萬不要靠近河視日。你瞧瞧你,就這麼一會兒都忍不住,又在看他。”

因為眼睛總是不受控製地尋找河覽的身影,洪天起隻好低下頭看著地麵,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

“啊!連我都要緊張死了,至少在公眾場合把你的心給藏好了。”

“其他人是如何做到的?怎麼可能藏得住?怎麼能裝作若無其事?這樣才更奇怪吧?”

“我也不懂,不知奇怪的是你還是除你之外的其他人。”

官員們的竊竊私語從遠處漸漸停息,隨後如波浪般依次弓腰行禮,一個原本無需在品階席排隊的人大步流星地朝著九品官員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喂!洪……崔畫史!”

隻見李瑢走向洪天起和崔涇,兩人隨即彎腰行禮。

“免禮,起身吧。本大君昨天和前天都沒能來此,沒有覺得失落吧?”

“沒,沒有。”

“怎麼能說沒有呢,應該說失落了啊,其實是本大君近日有些忙,因為處理地圖之事。”

其實即便李瑢不解釋,他們也能猜到他這陣子沒有入宮的原因。李瑢礙於周圍的眼神,隻得偷偷側眼瞟了洪天起一下,隨後衝著崔涇點頭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你曾說洪繪史的父親有瘋症對吧?”

“什,什麼?”

李瑢與崔涇四目相對。

“你可知是從何時起?”

崔涇驚慌得滿頭大汗,說道:

“聽說是犬蟲出生的那陣子,所以應該是己亥年六月左右。不過大君為何突然問這個?”

“你可曾見過洪繪史父親的畫作?”

“回大人,下官未曾見過。”

李瑢仔細端詳著崔涇的表情,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來你也覺得有疑惑的地方啊。”

“不,下官沒有。”

“你若沒有存疑的地方,就不會先否認,而是會先問我有何疑惑之處不是嗎?”

李瑢的提問讓崔涇一時不知是該搖頭還是點頭了。

“洪恩吾,他是個怎樣的畫師?”

“洪畫師也是小人、洪繪史與車英旭學徒心中的謎團。”

“這段時間本大君借著畫評家的幫助把當時圖畫院的畫員都查了一遍,但是所有人都對洪恩吾之事閉口不談,這難道不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