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冬至那天晚上！”
萬秀瞪大了眼睛。
“冬至那晚您是不是撞到小女子了？”
“我確實撞到了人，不過那人是個乞丐……啊！您就是那個乞丐？”
洪天起迅速瞟了河覽一眼，然後繼續說道：
“小女子當時的打扮也是事出有因。”
“就是因為那一日撞到了洪畫師，我才會跟丟視日大人的。”
“原來如此，所以視日大人才會從那裏遊蕩到那棵樹附近啊。”
河覽聞言問道：
“什麼樹？”
“就是大人墜落的那棵樹……”
洪天起話說到一半便沒了音。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一時想出不究竟是哪裏不對勁。河覽再次問道：
“我當時不是暈倒在路邊的嗎？”
“那個……您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正在吃飯的崔涇突然大笑道：
“噗哈哈！你這家夥，還沒睡醒嗎？還天上？哈哈哈。”
“喂！我娘親不是向北鬥真君祈願求上天能賜我一個男人嘛。視日大人突然掉進我懷裏，我自然會以為他是從天而降的男人啊。後來我才發現他該是從樹上掉下來的。”
除了河覽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洪天起逗得捧腹大笑，洪天起驚慌失措道：
“不止我一個人這樣認為。村裏的樵夫們都說視日大人是山神呢。”
笑聲變得更大了，河覽的聲音穿過這笑聲傳了進來：
“哪裏的大樹？”
“仁王山附近有個村子，在進村之前也就是順化坊的盡頭……有一棵合抱粗的大樹……”
洪天起終於知道究竟是哪裏不對勁了。是三人相撞的地點與河覽墜落的那棵大樹之間的距離。那日三人相撞後，洪天起是最先離開了。而且她還是全力奔跑的狀態，速度一點都不慢。雖然中途偶遇老嫗停下來烤了烤火，但並沒有耽擱太久。然而那時的河覽卻已經爬上了大樹。他眼睛看不見別提跑動了，自己根本沒辦法爬上那棵大樹。可他怎麼會……
昨晚那雙冰冷的手仿佛再次勒住了洪天起的脖頸，她那被那雙手碰觸過的脖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洪天起不禁抬手摸了摸脖子。
崔涇手裏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他看見洪天起顫抖的雙手。不過他又繼續不露聲色地動起了筷子。
河覽的飯桌一片混亂：他手裏的湯匙掉落在地，在他試圖撿湯匙的時候又不慎打翻了湯碗。石頭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連忙推開飯桌，用身旁的毛巾擦拭河覽的手和衣服。
“您沒事吧？有沒有燙到？”
“沒事，湯已經不燙了。”
“大人從不曾失手過，今天怎麼會……”
河覽那雙紅色的眼眸充滿著不安，洪天起就在他的旁邊，開口詢問道：
“您沒事吧？”
河覽聽到洪天起的聲音，好不容易才對上她的視線。
“你說我是掉下來的？從……樹上？”
“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小女子的錯覺而已。也許大人隻是撞到了小女子，小女子卻誤以為您是從上方落下來的……”
這時，洪天起發現了一旁萬秀不安的神情。這孩子那日也看到了不可置信的場景了吧？和我昨晚看見的一樣……洪天起在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