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覽自然知道安堅急切尋找的那兩幅畫指的是哪兩幅,他隨即轉身對安堅說道:
“善畫大人,實在抱歉,唯獨這兩幅畫不能給您。”
安堅聽完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原本就是你買下的,我不過是暫時將眼睛借給你一用罷了,該如何處理是你的自由。不過方便問一句原因嗎?”
“下官鍾情於此畫,想收入囊中。”
“你想收入囊中的這些畫,是頗具收藏價值的佳作無疑,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極力推薦。雖說這幅畫的價格會因其出自女畫師之手而下跌,但並不意味著畫的價值會降低。”
“既然下官有意要收藏,那畫作的價錢就不重要了。”
“明白了。對了!到手的畫裏有一張我會付你錢的。畢竟這是我想花錢買下的。”
河覽沒有追問是哪一幅畫,隻是靜靜地點點頭。安堅想花錢買下的畫,正是出自洪恩旿之手的那一幅。
“我的畫就配上兩匹棉布一同送過去吧,至於你的收藏品我在這裏看完再走。給我吧,我想細細品鑒一番。”
石頭將那兩幅畫遞了過去。安堅接過來,將兩張畫平鋪在地上細細品味起來,賞畫的間隙,還時不時地發出一聲驚歎。此時,畫紙角落上的名字映入了他的眼簾。
“洪天起?洪……”
“安善畫大人。”
安堅聚精會神地賞畫,頭也不抬,隻是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請講。”
“勞駕您……為我描述一下這幅畫。”
“什麼?”
安堅抬起頭看著他。
“下官這雙眼睛看不到這些。”
安堅看了眼河覽的眼睛,隨後又打量了一下在一旁候著的石頭和打盹兒的萬秀。想來這二人當中是無人能夠為河覽描述畫作的。考慮到這一點,安堅便開始為河覽詳細描述起這兩幅畫來。他講得很細致,甚至在河覽的手掌心比劃著畫中的樹枝長度。安堅一邊解釋,一邊還表達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之所以將這些畫稱為佳作,是因為這些畫中的留白十分巧妙。從構圖上來看,這些畫並不是以墨線為主,而是以留白為中心構成的。一般的畫師在麵對白紙時,腦海中首先想到的是墨線的位置。但這位畫師則習慣先在腦海中構思留白的部分,然後再下筆。聽起來是不是很簡單?但實則不然,這種能力不是經過後天的努力和刻苦訓練就可以具備的。這位畫師的能力想必應該是與生俱來的。也許她本人還不知道自己與其他畫師的思路有何不同之處。如此年輕的女畫師,究竟是如何勾勒出這麼自由奔放的留白的呢……遠處模糊的山巒竟比近處的鬆樹還要鮮明強烈。”
安堅沉默了半晌,繼續說道:
“不過更令我驚訝的是她所畫的門神畫。我上回見過這位畫師的門神畫,那兩幅畫一點留白都沒有。眼前的畫與門神畫大相徑庭,完全是兩個極端,這簡直太……哦!說著說著倒有點激動了呢。”
“您的意思是這位畫師眼裏的風景與其他人不同嗎?”
“那倒不是。是頭腦與眾不同,頭腦!就像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