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家的舒適小窩(1 / 2)

|世宗十九年(1437年),農曆丁巳年十一月二十日|

“那丫頭還是那德行嗎?”

一位畫師剛走進畫坊就衝著先到的另一位畫師問道。他口中的丫頭正是在白紙前整整兩天絲毫未動的洪天起。不過從昨日起,洪女抓著畫筆的手因無力倒是垂了下來。又一名畫師走進畫坊,他也瞧見了洪天起這副模樣,於是便用眼神詢問同樣的問題。

“搞不好這回真的要出人命了,必須去告訴師父才行。”

“今日拂曉之時就已經跟師父說過了,但他還是叫我們不要去打擾。”

見州家正往畫坊裏走著,順口接了話茬。她來是為了替換昨晚放在此處的火爐,一名侍女緊隨其後將一隻碗放在畫坊內,之後便安靜地退了出去。

“是師父的意思?真的嗎?這也不是一天了,整整兩天都這樣子了還要我們坐視不管嗎?師父是怎麼想的?”

“我哪知道?既然師父都這樣說了,就別無他法。”

見州家將昨日的火爐撤走,換上了一座新火爐。接著又往火爐裏添了新炭,然後拿起侍女方才留下的碗端到洪天起的嘴邊。

“洪畫師,你好歹喝一點這個吧。”

那碗蜂蜜水中的蜂蜜比水還要多。崔元浩所說的措施隻有這些,但洪天起麵對這碗水仍然不肯張口。她的碎發被冷汗浸濕貼在了額前。

“怎麼出了這麼多冷汗……洪畫師?”

見州家心急如焚地將碗放在地上,伸手抓住洪天起的雙肩。洪女的嘴唇毫無血色,眼睛也慢慢失去了焦點。

“見州姨娘……”

洪天起勉強認出了見州家,而後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見州家趕忙將她摟在懷裏。

“洪畫師?我的老天爺,身上怎麼像火爐一樣燙。洪畫師!你醒醒,洪畫師!小姐!”

見州家試著去拿洪女手中那支已經幹癟的畫筆,誰曾想洪天起在失神的情況下竟然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啊,我不搶了。您快鬆開一些吧。”

見州家話音剛落,洪女手上的力道就輕了。

“哎呦喂,我就料到會如此。花費心思為你煮粥你也不理睬,頭發隻盤了一半就跑出去,你這樣折騰不感染風寒才怪。”

洪天起手中握著畫筆,見州家沒辦法隻好把昏迷的洪女背起來。見州家吃力地站起後環視了一圈其他畫師憤憤說道:

“你們這些所謂的畫匠……”

幾名有些畏縮的畫師嘟囔了一句:

“何必對我們這些無辜的人撒氣?就算是畫匠,那也是有所不同的吧。”

“都是一個畫團的,能有多大不同?”

“簡單說來,洪女是懼怕白紙的畫匠,而我們是不怕白紙的畫匠唄。”

“什麼?這就是你口中的簡單嗎?”

“不夠簡單嗎?嗯……那我就講得再簡單一些。我們這些畫匠苦於沒有才能,而洪女則屬於太過有才的畫匠。這樣講總能聽懂吧?”

“說的是哪門子鬼話?你若是想跟我絮叨畫匠的場麵話,那就給我讓開!”

見州家罵罵咧咧地拉開畫坊的門,隻見崔元浩站在畫坊門口。

“團主,請您讓開。”

迫於見州家嗓門的威力,崔元浩在愣神之際竟讓了一步。然後在與見州家擦肩而過時,用餘光瞄了一眼她背上的洪天起。一群畫師在後麵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