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眼睛被長長的睫毛遮擋住沒有露出全貌。陌生的味道和環境讓他不敢輕易睜眼。河覽閉著眼睛默默查探四周，這裏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能感覺到枕頭和被子，看來自己是躺在某戶人家的屋子裏。但他實在摸不透身處何地，也摸不準現在是白天還是夜晚。等河覽感受到四周真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才睜眼露出血紅色的瞳孔，然後他慢慢坐起身子。
“萬秀，萬秀你在附近嗎？”
沒有傳來任何回應。陌生的空間，萬秀不在身邊，河覽淹沒在恐怖之中。因為看不到，這種恐懼變得愈發強烈。
河覽閉著眼睛喊道：
“沒人在嗎？不管是誰，聽到我的聲音請回答一下好嗎？”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隻能感受到周圍肆虐的風聲。河覽猛地站起了身，但身體湧上來的一陣陣熱讓他感到頭暈，他隨即一屁股坐了回去。
河覽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我這是生病了嗎？”
好像是這樣。他想起了被陌生女人撞倒之後，自己總是穩不住身形跌坐在地。可能是萬秀把暫時陷入昏迷的他挪到附近，讓他躺了下來。
“已到冬至夜晚。我得趕快回景福宮。”
他摸索著地麵，觸碰到了剛才還蓋在身上的被子。都不必拉近，他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怪味。然後他又扯過自己前胸的衣襟聞了聞，味道雖然沒有那麼濃重了，但還是隱約能聞到一些。首先是和被子一樣的味道，好像還混著別的味道，而且這味道對他來說不是全然陌生的。記得自己在哪兒聞過這個味。河覽拚命去回憶，但是能想起來的就隻有肥料和茅廁之類的味道。
“這到底是哪裏，怎會有如此怪異的味道？不是被子嗎？那是什麼東西呢？”
難道是裹屍布嗎？有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河覽立刻驚恐地縮回腳。接著，他的身體就碰上牆壁。這間屋子的天花板不高，空間也十分狹窄。那麼很有可能是個清苦人家的住處。河覽壓下內心的恐懼，仔仔細細地摸著牆壁前進。隨後，他觸碰到了四處漏風的窗戶紙和下麵的門窗框子，是個非常窄的門。知道了門在哪裏，河覽很容易就找到了出去的路。
他踏出房門，往外麵走去。他覺得，如果屋子和房門都如此狹窄的話，基本上是不可能有木地板了，如果有也是一兩步就能走完。事實正如河覽所料。他的腳小心翼翼地邁出兩步之後忽地踩空了。緊接著，腳底就接觸到冰冷的地麵。
“沒人嗎？請問這是哪裏？萬秀！”
這回也依然沒人應聲。他背向屋子往前邁步。現在應該是過宵禁沒多久。再往前走一會兒的話，很快會有巡邏兵發現他的。但是此刻的河覽已經沒有選擇了。河覽在陌生的空間小心摸索著前進，這無疑讓他陷入到恐懼的深淵中。
***
“所以您是說，現在真有個男人在那個房子裏？”
洪女堅定地點了點頭。盡管她在洗澡的時候就一直重複說著同樣的話，但是洗完了出來卻也沒有停下，連她自己都快說膩了。見州家用一塊大布不斷地幫洪女擦拭著長發，她搖晃著腦袋說道：
“我真是不敢相信竟然天上會掉男人下來，而且這個從天上來的男人怎麼一直在睡，還生了病？他應該是自由地飛來飛去才對吧。”
洪女懷裏抱著蜜罐子，歎著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