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學畫,在文化館做過群眾美術輔導工作,發表、展出過

一些畫作。三十多歲改行執筆爬方格寫稿子,開始時發表戲劇、

曲藝,後來寫小說。業餘還偶爾理紙塗鴉幾筆,或山水或花鳥或

人物,作為業餘愛好調節生活。

天生是杞人憂天的性格,無論作畫還是作文,不滿足於純粹

的消遣玩賞。作畫,便難忘徐悲鴻的畫作《巴山人家》、《愚公移

山》,難忘蔣兆和含著淚創作的在日本侵略者炮火中民眾逃難流

浪的《流民圖》,難忘齊白石抗戰時畫螃蟹題句“看你橫行到幾

時”,難忘張樂平畫《三毛》,難忘豐子愷、華君武……“詩言誌,

歌詠言”。總覺得畫與詩同樣,也應“言誌”、“詠言”,總想要通

過筆端傾吐所思所慮所憂所愛所恨,譬如,我畫國畫鬥方小品仙

人掌,便題上“甘居瘠旱處,不羨雨露恩,滿身長小刺,隻為不

受淩”,借以讚頌獨立的有風骨的人格;又如畫小品竹子,便題

上“自古贏得文人愛,屢入詩文受溢美,空腹原非棟梁材,虛心

之說實附會”,以審視的眼光對傳統定見作科學的思辨……這樣

的“詩”(實是順口溜)題畫,也曾與兩位愛好書畫的文友湊趣

合辦過業餘的“隨意軒書畫三人行”展覽,《新華日報》和《文

藝報》都作過報道,選登過畫作。

2003年下半年,一次與幾位文友小聚,有人提到我那些畫和

“詩”,《常州日報》負責“文筆塔”文學副刊的李懷忠先生很感

興趣,頓生妙想,建議我把題畫詩的意思化成文章,聯係現實,

吐些真言,變成圖文配,在“文筆塔”開個專欄。我過去以寫小

說為主兼寫評論,很少寫散文、隨筆、雜文。而國民劣根性在當

前各階層人身上,以這個時代特有的新方式表現著,時時觸動我

的心靈,迫使我從思想、文化層麵作思索。於是需要呼籲,需要

呐喊,需要用針灸直紮那些沉醉和麻木的神經,覺得小說已難以

直截地表達我心聲,便開始寫些帶有點雜文味的文字。懷中先生

的創意,幾個文友一致認為形式新鮮,也正合我心願。當場便議

定了專欄的名稱:“濤聲自說自畫”。

“濤聲自說自畫”從2004年1月開始,每月一般三期,有時

或因報紙有特別任務或我稿子沒跟上而延後。

我對這類文字原很生疏,事先沒想它究竟屬於什麼文體,原

隻想針對當代社會現實中各種傾向、國民各種表現,希望能將中

西文化作比較,能以五四新文化提倡的“科學”與“民主”的精

神及現代文明的普世價值為標尺,作審視和分析,透視其思想根

源,挖掘其文化根性。2004年8月,專欄出了近二十期,中國農

工民主黨常州市委與常州日報副刊部聯合召開了“濤聲自說自

畫”討論會,與會的《文學報》副總編徐春萍女士說我這些文字

應屬“思想文化隨筆”,我認可了她的定位。

我是在傾吐真言。所謂“真言”,《辭海》等辭書未見詞條作

解釋。然而在寫這個專欄文章過程中,漸漸體悟了一些真言的含

義:第一層意思,即將自己了解的事實真相,或自己內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