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兮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馬車上了。
一晃一日夜,他們已然來到下一座城。
這是北方最後一座城,再往北便都是冰封之地,常年積雪。而此時,皇帝發現陌子鈺偷跑出京很是震怒,不得已,陌子鈺隻得回京。如此,便成了她與陌子陽獨處了。經靈月一事,泫兮對陌子陽厭惡到了極點,一路上,半句也不曾與他交談。陌子陽倒像是什麼也沒發生,該如何如何,一點不受其影響。
再說這絕魂壁。絕魂壁隱秘至極,世人對其知之甚少,若想得知它的所在,必得拜訪幻娘。相傳,幻娘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不光如此,容貌更是風華絕代,舉世無雙。一身紫衣瀲灩,紗帽掩她絕世芳華。奇特的是,這位幻娘既不“摧眉折腰事權貴”,卻也不“俯首甘為孺子牛”,想見她的人千千萬,唯有通過她考驗的人才能獲此殊榮。臨行前,陌子陽一行人便送了拜帖,可回複的是:鬥舞拔得頭籌者,可麵幻娘。
此次鬥舞,由男女搭檔,不用武藝奪得高台上玲瓏玉佩者,為魁首。隨行的隻有暗衛,隻好由陌子陽與泫兮搭檔,兩人一語不發,如今這一組合,當真別扭的很。
“下麵我宣布,鬥舞正式開始!”
鏗鏘樂曲隨之響起。“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暗影抽出兩把長劍擲上台去,子陽與泫兮手執長劍,劍舞生華,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看台下,驚起叫好一片。
眾人開場便向高台舞去,一時間跌落無數,身子一落地自然就出局了。子陽泫兮卻不緊不慢,仿佛此行隻為舞這一曲。泫兮金色紗衣舞動好似戰袍,子陽白色長衫如運籌帷幄的將軍。“鐺”長劍相碰,兩軍對壘,泫兮長劍離子陽脖頸不過寸餘,她隻需再用力一點就可以讓他付出血的代價。可她明白,她該氣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你不會武功?”陌子陽有些吃驚,她是如何殺死那日的殺手的?但在剛剛那一刻,她是真的動了殺心,卻在關鍵時刻收手。她,不能那麼做。
樂曲陡然一轉,怨怨艾艾,婉轉淒哀。似征夫的妻子夜夜企盼,日日垂淚,盼夫歸來。這時,許多人被突如其來的轉變亂了步法,隻得出局,台上舞者不足一半。
泫兮足尖一旋,水袖一甩,兩人長劍齊齊一拋,之前的敵意不複,纏纏綿綿,耳鬢廝磨。
“想不到,堂堂太子竟善舞。”這時期男子,尤其是身份不一般的男子善舞實在是聞所未聞。女子起舞是為才藝,而男子是為戲玩,他受辱竟至如斯地步。
“太子?已廢。”淡漠的似乎是在說別人的事。
二人此時低語,倒像是出征前妻子聲聲叮嚀丈夫:定要平安歸來。驟然分離,泫兮水袖輕舞,時而掩麵似是拭淚,時而托首似是期盼。長袖旋起,盤盤悱惻,陌子陽一個托舉,泫兮竟身輕如燕,作掌上舞,二人舞向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