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建公司經理劉雲娜。她也是人民代表,當然也包括劉榮,劉榮不同意,她能到處拉票嗎?據說除了劉雲娜,還有一兩個人,但叫什麼我不知道,我在教育界,很少和外界的人聯係,但劉雲娜是熟人,她給我們學校建過實驗樓,工程也是劉榮市長拍給他們的。但工程卻幹得很糟,第一年建成第二年就漏,又不給維修。”一提起實驗樓,馬校長看出來是很生氣。
“他們給過你什麼東西沒有?”方組長嚴肅地問。
“請我吃過幾次飯,還送給我一件羊絨衫,是鄂爾多斯牌的。說是天冷,這衣服保暖。”
“沒有給過你錢嗎?”
“沒有。不過……”馬校長像似在做思想鬥爭,“不過,我回家打開衣服,裏麵有一個紅紙包,打開,是一千元人民幣。”說到這,馬校長額頭上的汗又冒出來了。
“好吧,你既然能主動地把這些事情講出來,就是進步,就應當受到表揚。不過,這東西和錢,將來是要退回來的,他們這是賄賂代表,是違法的。”方組長臉上露著溫和的笑容,但語氣卻是很嚴肅。
“這個我知道。當時給的時候就知道不是好東西,衣服我也沒有穿,錢也沒有動,都在家裏放著,不信,你們可以馬上跟我回家去取。”馬校長說著就站起來要回家取東西,被方組長攔住,“馬校長,我們相信你。請你在記錄上簽個字就行r,什麼時候要退,我們會通知你的,當然也會為你保密的,你不要背什麼包袱,回去還是要把學校的工作搞好。”
馬校長在記錄上簽了字,一邊離開房間一邊擦腦門上的汗。
接著陸續來的是教師進修學院特級教師呂老師,一職專的皮校長,襄漢大學的牛教授,這三個人中牛教授和呂老師什麼也不知道,皮校長也聽了別人的話,選了劉榮一票,不知道是誰往他的會議文件袋中放了一個小紅包,裏麵有一千元錢,他嚇得沒敢聲張,把錢偷偷藏了起來。第一天接觸五位人民代表,就發現了三位有問題,並.目.都做了文字記錄,使案件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方組長非常高興,送走最後一位牛教授,調查組的五個人下到二樓小餐廳,想見見五位人民代表,也給鍾校長敬杯酒,可二樓的小餐廳裏,已經擺上的一桌子飯菜,隻有鍾校長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裏。方組長一問才知道,談完話的人,沒有一個人回來和她打招呼,都偷偷地離開了賓館。鍾校長說:“他們怎麼能不和我打個招呼呢?組織上找他們談話那是正常的事情,怎麼把我看成了叛徒?再說,我也不了解人代會上的什麼秘密呀!”
力組長說:“他們是不好意思回來見您,有的人,心裏頭也是不平靜的,哪還有心思來陪您吃飯喝酒呢。既然他們五個人走了,那我們省委調查組的五個人來陪鍾校長吃飯,來,我們大家都坐好。”
調查組的五個人圍著鍾秀文坐下。方組長舉起了酒杯:“鍾校長,我們調查組的人非常敬佩您,敬佩您對黨的事業的忠誠。在您退休以後,仍然關心著我們的事業,並且為我們調查組開展工作幫了很多的忙,對此,我們表示感謝。我們調查組敬您一杯,祝您身體健康。”
大家一起舉杯,鍾秀文笑著說:“退休以後還能給黨做點工作,我真的是很高興,你們的到來,使我真正看到了希望啊。來,幹了這杯吧!”鍾秀文帶頭把酒喝了。
市委書記顧一順真的火了。在襄漢市賓館門前,省委書記趙清明摔了車門,拂袖而去,那情景,就像是定格的照片,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省長和省直部門那麼多的領導都在麵前,大中午的時候,連口飯都沒有吃,可見省委書記氣憤到了何種程度。他在省委工作了這些年,還是頭一次見省委書記發這麼大的火。特別是趙書記上車前的那句話:“如果解決不了,你就早點寫個辭職報告。”一直在他耳邊回響。 目送書記、省長的車隊離開賓館,他誰也不看,一句話不說,一屁股坐進車裏,回到了市委。午飯沒有吃,一個人躺在沙發上,閉上眼,靜靜地思考著。
有人敲門,他沒有開。電話響了十兒次,他也沒有接。直到下午三點多鍾的時候,他才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秘書進來說,劉市長已經在外麵等了三個多小時了。他想了想,還是同意劉榮進來了。劉榮一進屋就檢討:“顧書記,機械廠的事情沒辦好,責任在我,我檢討,我承擔責任,我……”
顧一順看也不看劉榮,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你必須在三天之內把機械廠的問題解決了。辦法就是一個,原來的買賣協議作廢,工廠以後怎麼辦再說,去吧。”他邊說邊走出了辦公室,弄得劉榮十分的狠狽。
劉榮離開市委,回到政府自己的辦公室,把馬冠軍找來,狠狠地臭罵了一頓,那架式,差一點就要把他吃了。馬冠軍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下。劉榮罵累了,想丁想,光罵也沒有用,還得想辦法解決問題呀,他讓馬冠軍馬上把薑大山找來。
不一會兒,薑大山就趕來了,他已經知道了中午在襄漢賓館發生的一切,所以進屋的時候,臉上也沒有笑容。劉榮看他進來也沒有和他上前握手,而是用手指指沙發,示意他請坐。薑大山坐下,劉榮並不看他,而是皺著眉,沉著臉,把目光射向窗外。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靜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薑大山沉不住氣,先說話了:“劉市長,您找我有事嗎?”
劉榮把目光從窗外收回,看了一下薑大山:“你是消息靈通的人,中午發生的事情我不說你也一定都知道了吧,工人告狀,省委朽記發火,連午飯沒吃就走了。這些你知道的我就不細說了。從十二點半起,我就去見市委書記,到三點多鍾了他才見我一麵,隻說了兩句話,三天之內解決問題,原來的買賣協議作廢。我找你來想幹什麼,你一定會明白了。”
“劉市長,我們買賣企業是簽了協議的,協議是受法律保護的,共產黨的書記也好,市長也罷,都必須依法行政呀,不能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吧,當初讓買企業的是你們,不買還要動員,現在要收回的又是你們,劉市長,這樣做我不同意。”薑大山的態度很堅決。
劉榮看著薑大山說:“這件事就是你自己辦壞的。我們是箋了協議,可你按協議執行了嗎?你如果執行了,工人們能上告嗎?上告了,我們正積極出麵解決.可你呢,非要弄兒個人去打、去砸。結果呢,事情越搞越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省委書記、市委書記都發了話,你讓我這個當市長的怎麼辦?是市長不幹了來支持你,還是緩和局麵,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那,那當然是要保住市長了。沒有您當市長,我們以後也不好混啊!”薑大山連連點頭地說。
“既然你已經認識到這一步,那這個協議就廢了吧,具體怎麼操作,你和馬冠軍他們商量。”
“市長,那,那我的損失呢?我扒廠房,賣機器,還給工人發了一個月的工資。我不能白幹呀!”
“你發的工資,將來能退給你,至於別的損失,有的也不好給你,現在全市人人都盯著你,特別是我們政府,有人專門在後麵看著你,要不,這事兒也不能壞到這個程度,這人是誰你還不清楚嗎?有他在我身邊,好多事情我是難處理呀!”劉榮邊說邊走到薑大山的身邊,用手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差這幾個錢,從長計議吧。”
薑大山從沙發上站起來:“我知道那個老家夥在裏麵沒起好作用,壞了我薑大山不少的好事兒。我薑大山不是好惹的,今個兒看在市長大哥的麵子,我吃下這個虧,丟了這個麵子,但日後,‘我一定要補回來,那個老東西,我也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