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夢的曼穀我們從深圳羅湖出關,當飛機抵達曼穀廊曼機場時,已是燈火輝煌的時刻了。隨著緩緩而行等待人境的人流,泰國之旅這時你就會真正感覺初次踏上泰國土地,心情自然有些激動與緊張。因為你就要做一個外國人在泰國生活幾天了。這幾天國家之別的感覺會布滿你的全身。
我在不斷的玄想中,跨上了早已迎候在門外的旅遊車。車沿著高速公路向我們下榻的飯店行駛著。導遊利用此時間告知我們在曼穀兩天的活動安排,並見縫插針地向我們介紹他自己。他幽默地說:“朋友們,辛苦了。我們的旅行才開始,豐富的節目還在後麵呢!我姓李、叫我老李、小李都可以。當然暈好叫我小李子,這樣更親切些。”經他這麼一介紹,本來巳經有些疲倦的我們,頓覺睡意漸消。我們一個個打起精神,讓這個多歲,中等身材,祖籍廣東韶關有著嶺南人特有像貌的小李子講講泰國的旅遊業。他告訴我們,他在泰國從事旅遊行業已有多年的曆史,他是土生土長的曼穀人,講得一口泰語的同時也能講一口嶺南人講的國語。可這國語我們聽起來,還是有些吃力與走調。
初到曼穀的幾小時,還談不上有什麼印象。但透過車窗看見燈火輝煌的曼穀,我便情不自禁地想:人類正在用髙科技角逐城市的繁華,而繁華的背後是否有危險與消滅的可能性?
那一夜我沒有夢。我想我是太疲倦了。太疲倦的人是不會有夢的。而曼穀的夜晚也是無夢的。
第二天早飯後我們到市區遊覽。小李子已在車首早早地等候客人們的到來,他問候早安後,車便一站接一站馬不停蹄地奔跑起來。但進人曼穀市中心時,我們的車就像行駛在茫茫沙漠上的胳駝。塞車現象十分嚴重,而且一塞便是好幾個小時。我們隻能在汽車的座位上,望著拔地而起、鱗次櫛比的髙樓大廈,和各種光怪陸離的巨幅商業廣告歎息了。於是,我真擔心曼穀人外出辦事和上班要遲到和耽誤時間了。他們把許多時間花在塞車的路途中,實在是一件非常無奈的事。所以,曼穀給人的最初感覺不是清新的氣息,而是不堪重負的道路在爆炸前顯現出的憂慮與壓抑。
幸虧泰國的旅遊大巴上設有專用的洗手間,小車上也有用橡膠製成的方便壺。這種方便壺每個銖。小李子叫它“超級卡拉反廳。”後來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我們總算來到了大皇宮。這時天髙雲淡,遊人在皇宮內參觀後就在大街上悠閑地漫步。或者在一條商業街上購物。都說泰國是一個禮儀之邦,佛教之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信佛。這一點不假,小李子全家五口人都信佛。
我對大皇宮不太感興趣。匆匆地轉了一圈後,覺得它遠遠不及中國的故宮。我便與一同行逛商業街。我在一家鋪子看中了一條裙子,用啞語討價還價後,青年男子故做瀟灑狀地將裙子遞給我,我付錢後他滿意的神態讓我知道,他並沒少賺我的錢。
小李子說泰國什麼行業都有,大象表演、人妖表演、人鱷相鬥以及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表演應有盡有。他說要讓我們盡可能地多看一些表演,似乎泰國是靠各式各樣的表演來吸引遊客的。這種程式化的參觀,使我喪失了興趣。我的神思漫遊到了北京的王府井和上海的南京路,以致到了黃昏就有點懨懨思睡。
但是接下來是進一家飯店吃晚餐,我必須打起精神與同行同歡共樂舉杯祝酒。當然飯店的服務是一流的,端莊美麗的曼穀小姐笑臉相迎地用托盤送來啤酒、飲料與菜肴。曼穀女性是柔美的。如果你望望窗外的夜色,曼穀的夜色也是柔美的。
二芭堤雅風光在曼穀東南約公裏的暹羅灣東岸上,芭堤雅以迷人的風景吸引著我。也許這與我喜歡大海有關,隻要見到海我的興致就會蓬勃而起。然而我們的日程,被安排得難以有自由活動的時間。
在芭堤雅,心中想的事情隻有一件:如果能玩水上降落傘,該是多麼幸福。
據小李子介紹,二三十年前芭堤雅是一個孤寂的漁村,現在竟成為東南亞頗有名氣的旅遊區。我心中暗想:想必是旅遊業使這個漁村熱鬧與富裕了起來。
那天夜宿麗晶瑪麗亞酒店,迎來了一場大雨。我聽著窗外淒淒瀝瀝的雨聲,心中不免有些惆悵。於是拉開窗簾打開窗,望著窗外閃爍不休的霓虹燈,想著淡淡的心事。一會兒雨的潮濕氣息彌漫了整個房間,我想這時候如果上街走走,一定會別有風味。可是一個異鄉女子,豈敢在深夜獨行呢?
我想著想著便睡意朦朧了,趕緊到床上躺下,沒幾分鍾就呼呼地睡得很沉。第二天一早醒來時,已是雨過天晴,一縷陽光映照在窗玻璃上,讓我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芭堤雅分北芭堤雅和南芭堤雅。我們到達北芭堤雅海邊是上午九時許。我們被安排到海上運動園遊樂。遊樂園提供各種水上運動器具,最富刺激性的項目就是水上降落傘。當然玩水上降落傘需要有一種冒險精神,尤其對女性而言。不過,那種由快艇拖著在海麵髙速滑行,然後使張滿風力的降落傘徐徐升空的情景,是一種令我著迷的境界。
我在沙灘上用椰葉鋪成的遮陽傘下,躍躍欲試,但幾次都被同行勸阻。因為這個項目基本上沒有女性遊玩。
為什麼就沒有女性遊玩呢?我望著遠處點點彩球在空中飄動,望著快艇打破寧靜的海麵,心中不免有一種什麼東西被壓抑著。是什麼呢?我又一次想到了水上降落傘,似乎不接受一下挑戰,會終身遺憾的。
後來我終於固執地選一個漂亮的降落傘,穿上救生衣,係好安全帶,心情雖然有些緊張,但並不十分害怕。不到一分鍾我就在起跑線上,被快艇升上半空,如鳥般地飛翔了起來。
飛翔的感覺真好,輕鬆、自如、超脫。十分鍾後,我降落在指定的地麵時,已是一個空中飛人了。這時候同行中的女性也都躍躍欲試。我想不做一回“空中飛人”,就不可能算是真正到過芭堤雅。
三初見“人妖”去芭堤雅劇院,是因為看泰國檔次最高的“人妖”。據說“人妖皇後”就在這座乳白色的歐式建築內。我無從考證“人妖”的起源,隻覺得“人妖”是一種心靈殘廢的人。
那天在海上做了一回“空中飛人”後,我們便在芭堤雅的一個餐廳吃午飯。這個餐廳不很大,地上鋪著地毯,正前方有個小舞台,備有卡拉反裝置,我們一邊品嚐泰國傳統風味名菜,一邊在祝酒聲中歌唱。小李子唱了《我的中國心》,我唱了《風中有朵雨做的雲》、《馬路天使》,其他的同行便一首接一首地唱個不休。
下午一時半,我們步人劇場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巨大的頂燈和紅色的帷幕。大幕拉開便是滿台的“美女”。她們穿著漂亮的衣服為我們表演節目。其中有:《春江花月夜》、(紅河穀》、《草帽歌》等。
演出結束後,很多人與“人妖”合影,每拍一次照片銖。我躊躇不前,看著“人妖皇後”笑容可掬地與觀念留念。我想她們個個性感,舉止溫文爾雅,但一講話卻粗聲粗氣。這多少讓我覺得是一種病態。
我從劇院出來,獨自在夜幕下徘徊,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我想“人妖”的美,是否會加倍傷害他們原本是七尺男兒的那顆孤寂而沉鬱的靈魂?!天目溪情緣“瀟灑桐廬郡,江山景物妍。問君君不語,指木是何年。”這是元代詩人俞頤軒描寫桐君山景色的非常有名的絕句。然而,最令我想起這首詩,卻是在今年四月的一次天目溪竹筏漂流上。
那竹搜雖不大卻可容納十餘人。每當春風習習拂麵而來,溪水紆徐繞身而行時,水中遊魚伸手可捉,水底卵石曆曆可數。給人一種無限的柔情蜜意的景象。我是第一次到天目溪去的,而且也是第一次竹按漂流。
當我隨意坐在小竹椅上時,麵對那條清清亮麗的天目溪,麵對迷濛中幽遠的山崗。我欲想忘乎所以、忘乎所在、忘卻一切,將所有煩惱、負重、悲傷、失意、痛苦,都在春風中統統抹去。真的,同行中一位文友說:“難得輕鬆,難得嫵媚。”生命固然是一種創造、一種建樹;一種奉獻,一種承擔,但又焉知不是一種回歸自然與必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