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別離笙蕭(1 / 1)

一直以為今日的離去是一切的結束,我用盡全力想抓住最後的留念,抓住最後的風景,可是就算我記憶力再好又能如何,記憶和現實終是有不可跨越的鴻溝橫亙之間。

昨日同錦蘭遊覽流光湖回來已將近天明,想來是玩累了,匆匆睡下,直到如今方才醒來,夢醒時分,離去之時。過去種種已如打散的夢境無法複原,索性我還留得一個家在,不似千年前的無家可歸。

起來收拾了幾件自己的衣物,打成了包裹,挎在肩上,拿起斷流劍向門外走去,就這樣悄悄離去吧,誰也不知,誰也不曉,我不喜歡離別時傷感的場麵,再說我也不能在人前隨意落淚。

走出門外,最後一次回望了這個我待了千年的地方,往日種種,曆曆在目,一陣一陣的笑聲,叫喊聲從記憶深處湧來,緩慢而悠長。閉眼、轉身、離去。

前殿的氣派不減當年,宏偉的大殿,幽深的長廊,曲折的小徑,神秘的暗閣。以前的我害怕來這裏,因為這裏有太多的悲愴、太多的淒涼。所有的願意或者不願意都必須選擇,所有的悲傷都要尋求所謂的幸福,可滄海桑田後又有幾個能真正幸福?可是他們不知,隻是一味的盲求、好奇。可我不得不這麼做,我不得不滿足這些踏入輪回的人們這些微薄的願望,雖然我將我腦海中關於他們前世今生的記憶一一呈現給他們看,可這些執拗的人仍然選擇重新來過,每次我問道:“你不悔?”回答都是“不悔”,語氣鏗鏘有力,從那時起人類給我的映象便是“冥頑不靈”

推開沉重的大門,師傅已經等在那裏了,錦蘭也在旁邊,我們沒有交談,仿佛事先就進行過彩排一般,我緊跟在師傅身後,我不知道走了多久,隻知道最終我們停在了一棵奇怪的樹下,至於樹是什麼樹,我沒有問,也不想問。我就暫且叫它神樹吧。神樹長相奇特,身上凹凸不平、溝壑縱橫,盤旋的根部裸露在地表,盤根錯接,樹上撐滿了無數的枝條,樹上零星開著幾朵純白色的花,花蕊部分散發著香味,有一個美麗的小人端坐中央,渾身香氣縈繞。

見我們過去,這小人雙手叉腰擺出一副神氣的樣子,問道:“你們是誰?”我正欲回答,錦蘭卻走上前來,這小人一見錦蘭,竟如小白兔般乖巧,甜甜的喊了聲“主人”,便不再發話了。錦蘭指著我對她說:“小寶,這位流年姐姐今天想要離開這裏,你去幫我看看流光境的縫隙裂開沒有?”“好的,主人,我馬上去”,說完就不見了。我一臉困惑的看著錦蘭,錦蘭見我看她,忙跟我解釋道,“這小東西是我在一次出任務時無意中所得,那時我氣息微弱,即將死去,若不是它的出現,恐怕我根本就回不去,我走之時,它一定要跟我而來,我便帶它回來養在了此處,你別看它小,它知道的可不少呢。”“哦,原來如此啊!”不多時,小寶就氣喘籲籲的回來了,一見它這副模樣簡直跟它主人一般無二。“怎麼樣?”錦蘭問,“正在開裂,裂痕已經出現,你們快去吧,再晚就來不及了。”“好,乖小寶,那我們先走了,一會兒再來看你。”“好的,主人。”

師傅和錦蘭同時施法,瞬間眼前的神樹上就出現了一扇門,師傅伸手去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我跟著走了進去,錦蘭殿後。進入這扇門才發現這裏別有洞天,清新自然的芬芳撲鼻而來,那是大自然的氣息,是泥土的厚重與植物生命的倔強,不寬不窄的小徑綿長而幽遠,踏入這裏恍若生命得以新生,靈魂得以淨化。踩在這裏的腳步輕盈柔軟,以至於讓我忘記了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小徑的盡頭通入一個類似花園的地方,入口處寫著“流光之境”,難道這裏才是真正的流光境,那我們所生活的地方隻是為了掩護這裏才存在的,我心想道。待回過神我們已經到達了流光境的中心之處,還沒到跟前就被不斷向外湧出的光線蒙上了雙眼,好半天才適應了這強烈的光線,透過光線看去,果真如小寶所言,有一條細小的縫隙正在緩緩裂開。

“快,流年,用斷流劍撕開這裂縫”,師傅道,“好”,聽到師傅的命令我立刻拿劍朝裂縫走去,待接近裂縫時,我用盡畢生之力舉起斷流劍向流光之隙砍去,刹那間,天旋地轉,地動山搖,而我被一股無名的引力拉引著、牽扯著,耳邊好像有陣陣風吹的聲音

向我吹襲而來,但不知為何我覺得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那麼的熟悉又那麼的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