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覺得耳邊的冰涼之意長久未消散,遂起身一探究竟,當絲帶蒙上雙眼之時,她迅速睜開眼,入眼的便是這兩滴清亮剔透的淚滴所化的珠子,一絲未曾有過的恐慌向她襲來,她是見過流光境中其他人哭的,可她們的眼淚並未幻化成珠啊,那我之前到底是誰,又為何能落淚成珠,我到底忘記什麼?不行,我得去問問師傅,問問他我究竟是誰,為何要困我在流光境中千年之久?可是我又該以何身份去問,現如今他還是我師傅嗎,又或者我還是他的徒弟嗎?當他以冠冕堂皇的借口舍棄我之時,想必我們的師徒情分就淡去了,我到底該何去何從……
她將那顆珠子收放在隨身的錦囊之中,思付幾許,還是放棄了剛剛的念頭,怕是師傅也不知道這其中緣由,還是把此事悄悄掩蓋過去吧!環顧四周才驚覺自己竟身在恍夢閣的暗閣之中,看了看還是朦朧的天空,拍了拍胸脯,長出了口氣,心想還好還好,天還早,今年新招的弟子們還未來這兒,幸虧是這時候醒來了,再晚一些,萬一碰上師傅那可就丟人丟大了。輕悄悄的把門拉開了一條小縫隙,側身鑽了出去,時不時還用眼角的餘光掃幾眼四周,看看有沒有早來的弟子。
可誰知剛關好恍夢閣的大門,一轉身便看到成排的弟子整齊的站立在門口,見她開門出來,這群弟子齊刷刷的跪倒在地,嘴裏喊著“早安,師傅,請受弟子一拜,弟子願永遠追隨師傅……”我已聽不清他們後來說了什麼,就感覺時間在這一刻仿佛永遠靜止了,我停留在長長的回音裏,任憑空白將我一點一點填補。慌亂間我早已語不成篇,胡亂說一氣。“大家都起來吧,不,你們還是繼續吧,這和我沒什麼關係,你們拜錯人了,不過,再等等,師傅他一會兒就來,你們堅持一下啊,我就先走了,拜拜,不用送了。”說完就稀裏糊塗的逃掉了,直到多年後,聽天辰談起當年的往事,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壞,要知道那天師傅是臨近中午才去的。
也許是自知做了錯事的緣故,腳步慌跌,匆匆向自己的房裏跑去,也沒看到前方走來的錦蘭,隻聽得“砰”的一聲,兩人就撞在了一起,接著便是發自肺腑的慘烈的叫聲“啊~~”,此起彼伏,斷斷續續,錦蘭搶先起來,張口便罵“是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人都欺負到我頭上了”,“你嚷嚷什麼呀,是我啦,我告訴你,你完了,敢罵我。”跌倒的兩人才剛爬起來,這麼一鬧,兩人又纏在了一塊兒,打鬥的不可開交,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方才停下手來。
躺在雪地裏的兩人竟同時傻笑起來,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不情願,各有各的不舍,也許隻有在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才能獲得各自的安慰,才能找到自己的歸宿感。正楞神間,錦蘭突然問道:“我剛去你住處找你,發現你不在,你去哪兒了?”“嗯~,那個,哦,我今天起得有些早,便出去走了走。”天知道我此時的窘態,還好瞞過去了,謝天謝地。“哦,我還以為你去哪兒了”錦蘭思及我就要離去了,便信了我的話,沒再多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