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淩醒來時是在一個茅草屋,屋子裏幹淨整潔,桌上還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
“你醒了,那正好,把藥喝了。”門口處紅衣翩躚,是那救他的女子。
“多謝。”顏淩拿起亓寒劍便想離開,他在擔心追雲。在這裏多呆一秒,他就多一分不安。
眼前男子嘴上說著謝,麵上卻沒有絲毫感激的表情,逐月不免有些好笑,這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還是自己,救了頭白眼狼回來?
“就現在的你,我想還沒走多遠就又趴下了,到時候狼啊狗啊把你吃了,倒是極有可能的。”女子靠在牆上,眯著眼肆意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慵懶氣息。“把藥喝了,乖。”清淡隨意的語調倒是像極了往日裏孤高清傲的國師,一樣的隨意,一樣的好聽,一樣的欠揍。
顏淩有些氣結,這身體確實是受傷頗重,不過他一向驕傲,又豈會容那女子這般囂張,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行,還這麼看他,真是不爽:“那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
“我沒讓你救我。是你自己多管閑事。”
“如果我不讓你走呢?”對於那些講道理講不通的人,逐月向來不喜歡多事,直接打一架,簡單粗暴,方便高效。
“那我就殺了你,死人,是攔不了我的。”顏淩不是不分事理,但他真的很討厭,被人威脅。
看出男子神色嚴肅不像是開玩笑,逐月也不再多說什麼:“把藥喝了,就走吧。”這人還真是的,一點也不好玩,想來自己離宮半年,難得救死扶傷一回,卻是這般慘淡收場,唉,那幫老人說得對,做女人難,做好人難上加難。司空明,你也是因為怕難,所以就索性做個壞人嗎,是嗎。
“咕嘟…”顏淩毫不猶豫的把藥喝了,準備離開。
“不怕有毒?”逐月好笑,這才被人暗算過,怎麼就這般不長記性。
“不怕。”終究是她救了他。
“好,接著。那是我家裏的療傷聖藥,給你了。”逐月欣賞眼前男子的坦蕩胸懷,把身上僅剩的一瓶藥給了他,絲毫不擔心自己要是受傷了怎麼辦。任性,單純,她有時候自己都要佩服自己,在那樣黑暗陰險的魔宮,居然沒學壞,這委實是個奇跡呢。司空明,你說說看,我這麼好,你怎麼就不喜歡呢。
接住丟來的白瓷瓶,顏淩目光微動。那女子似乎真的不是惡人,喝下那碗湯藥他感覺輕鬆許多,想來這藥也不差,唔,回去研究一下,說不定還能多弄幾瓶,送給追雲呢。
還不知道自己家的東西落入“賊手”,紅衣女子略坐了會兒,賞了會兒野花,走了。徒留身後,一山的寂靜。“你們這是怎麼了?”顏淩一進門,管家就帶著國師府所有的丫鬟奴才齊刷刷給他跪下了,其動作之整齊劃一,其聲勢之悲壯淒慘,把國師才平複不久的心又嚇得跳起來。
“少爺,我們該死!”管家齊伯聲淚俱下,身後的丫鬟們聞聲更是哭得如喪考妣。
“先起來說話。”在顏淩心中,齊伯打小就照顧他,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更何況眼前的陣仗他瞧著很不舒服,像死了人似的。可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四兒的一句話卻是比死了人都要讓他震驚。
“嗚嗚,少…少爺,奴婢該死,小姐不見了,嗚嗚嗚…”四兒哭得兩眼通紅。
“什麼時候的事?你們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怪不得眼皮一直跳……
“兩天前的早上,奴婢去給小姐梳洗,才發現小姐不見了的,嗚嗚嗚。”
顏淩突然想起顏緋動怒那夜,哭了許久的追雲忽然抬頭,很是疲憊的樣子:“哥哥,我累了。”以為她隻是哭累了,自己也沒多想,便讓丫鬟扶她去休息。然後就是案子有了線索,他要去西山,匆忙地連一句關切都沒來得及給予她。
再然後,追雲就不見了,他唯一的妹妹,不見了。
“少爺,老爺說過小姐的身份不能外宣,我們身為奴才不能違抗。可眼下少爺既然回來,不如去找老爺,讓我們去吧小姐找回來吧。這些日子一直發生命案,奴才怕小姐出事啊。”齊伯是真心心疼小姐的,眼下食心人之說他也了解一二,就怕小姐出事啊。
父親…顏淩神色一黯,會是他嗎,眨眼就奔向顏緋閉關的地方,絲毫不顧及自己身上也受著傷。
“我不是說過我在閉關,你來幹什麼?”察覺到顏淩的氣息,顏緋不悅。
“追雲不見了,是不是你?”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