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流水人家,草榮水秀,環繞閣樓如畫。
閣樓中有一背影窈窕溫婉的女子正端坐在銅鏡前,粉色印花的衣服和如瀑布般搭在後背的黑發,再看銅鏡中的容顏雖不算傾城傾國,丹唇秀目清眉,凝脂似的肌膚,無須施以粉黛就已然惹人憐惜。
這便是良家小女兒,良媚,良媚剛出世時得為她慶生的神師相賜,姓良賜名曰媚。良家世代單名並從女字,於是便有了二姐良媞,大姐良嬈。
古有書《廣雅》曰:“媚,好也。”
一旁的丫鬟沉碧持清透的紋著牡丹的玉梳一把,正為良媚梳發。
“小姐,今個是您及笄之年的祝宴,有好些個有頭有麵的男子來呢,讓沉碧為你梳個貴麗些的發髻,再配著些金簪玉飾,定能賺足了眼睛。”
“不必了,尋常發髻即可。這衣服便已然奪目,切不可讓他人覺得我良府的女子都過自傲。”
“是。”沉碧微微一笑接著道:“轉眼間小姐也竟到了出嫁的年紀,還願小姐能尋得如意郎君呀!”沉碧自小與良媚一起長大,雖為丫鬟,但卻情同姐妹。
“瞧把你嘴甜的,加緊吧,時辰要到了。”良媚臉上出了一絲喜色,她也很期待自己的夫婿究竟是怎樣的,她倒願碰到個有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的胸懷的專情的男子。
“好,小姐。”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聲音:“媚兒啊,賓客們都已到,你還需幾時才好啊?”
“爹,我這便好。”柔聲從門中飄出。
說話的正是良府的主人,良媚的父親,良生。良生最為寵溺的便是小女兒良媚,一個原因便是他是自己最寵的三夫人所生,第二個原因便是小時良媚在外不慎落水,被救上來本已氣息全無,快要入葬之時月光照在她的身體上,她卻突然又醒了過來。人們都說是神佑她,救了她一命,說她是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良府更成了福地,年年來進貢求福的人更是不少,得了好名聲也得了大筆的榮華富貴。
他喜愛的女兒的及笄祝宴他自然是不敢懈怠絲毫,他竟不惜代價,請了涼洲城最好的裁縫,將國主賞賜的絲綢連夜趕工,以金絲銀線為輔,做成了那粉色華服。他搜羅了整個涼州城的佳肴美味,請了許多身份不一般的貴賓,其間竟有國主兩個隨身侍衛的其中一個。最重要的是這回請來主持的神師可是當年為國主主持過登基大典的。
好一副熱鬧的景象。
沉碧為良媚開了門,良媚娉婷走出,雙手規矩的放在小腹上,見了神色有些著急的爹爹身子微微一蹲,行了長輩之禮。
良生看了如今良媚的模樣,眼前不經一亮,可想到自己的女兒就要出嫁為人婦了,眼眶竟微微發紅,有些濕潤,歲月蹉跎呀。
良媚看出爹爹的樣子有些不對,連忙問到怎麼了。
良生這才回過了神,道:“出來便好,出來便好,快隨我走吧。”
良媚規規矩矩的跟在爹爹身後,比不上良生的大步流星,良媚打小就被教著走路一步隻能有五寸,以體大家閨秀之態,不一會良媚就被落了好遠。良媚一想到要見那麼多人心裏不免有些緊張,因為女子是陰氣,男子是陽氣,陰陰相衝,唯陽可克陰,故這次賓晏隻有男子。而說不定其中的某一個便會是她的夫婿。好在身邊有沉碧,讓她添了幾分坦然。
進了宴堂,都是用了上好紅木製成的椅子與桌子,金製的碗和銀製的筷子,客人們已經就座,滿眼的富麗堂皇。
良媚一到,四座安靜下來。
隻聽良生說道;“今日小女已到及笄之年,為祝賀特請各位來此賓宴,陽可去陰,望各位的陽剛之氣可護媚兒一生平安。”良媚的母親,三夫人程和也笑容滿麵,說起來這程和也是國中一個重要文臣的妹妹,一心要嫁給良生,良生年輕時可是馳騁戰場,為國主出生入死為他打下千年基業,深得國主信任重用。故此良家可謂是家世顯赫。
接下來便是吃喝敬酒的宴會過場,良媚一邊要應付著一些男人們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一方麵還要時刻緊張著自己的禮儀神態。別提多辛苦了,隻是她沒注意席間有一個臉帶麵紗的男人,自稱是國主的侍衛,說是臉上起了熱疹疤印未消,不便露臉。
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勘命了,師父會勘出良媚此生有幾劫幾福,也會勘出她的夫婿究竟是個怎樣身份的人。若是大劫會竭力為她化解,大福則會教她珍重。
清廉大師與良媚相對而跪,清廉大師將手指在良媚眉間一點,金光一乍。若白大師這時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著心法,探尋人的命運也需拚盡法力,若是入魔更是相當危險。
很久很久大師一直在默念心法,忽的他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刹的睜開眼睛,狠厲的看著良媚,良媚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莫不是自己的命數有什麼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