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哭了一陣,含淚向孟神通遺蛻拜了幾拜,轉身出門。
當他合上洞門,正欲轉身離去之際,忽然間目光一掃,望見了右邊石門邊上,突兀而起的一團火焰記號。這團記號,大約隻有指頭來大,顏色也被風雨剝蝕大半,怪不得自己入門之時,始終不曾瞧見。一想起這處低矮逼仄的洞府之中,居然埋葬了一位法力通天,情深如海的奇特男子,便忍不住一陣唏噓。他伸出了手,輕輕抹去石上印記,又以自身法力閉了洞門,省得被人從外間瞧出,再來打擾他的遺蛻。
做完這一切,平凡輕歎一聲,頭也不回的向洞外那塊巨石走去。這塊巨石黑黝黝的,倚在壁上也不知停了多久,打從外間瞧來,似乎烏沉沉的一無異狀,但他卻從孟神通言語之中,猜到了這就是孟神通口中的太乙元金鐵母。他運起星辰收寶訣,指尖十餘道符籙湧出,將這塊巨石裹了,收入五雲兜內。正欲起行,忽然間腰間光華一閃,把他連人帶兜的裹了進去。平凡見狀,不由得吃了一驚,暗道:“難道我昆侖派中,竟突然來了強敵不成?”
正欲施法抵抗,卻隻聽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平師弟休要慌張,如今我以法力傳你過來,拜見本派掌教真人去也!”聲音熟悉之極,正是柳寒汐本人無疑。一言方罷,平凡便隻覺身子陡然一輕,騰雲駕霧般疾飛起來。
他聽了這番言語,心中不禁驚喜交集,暗道:“我這可不是做夢麼?掌教真人居然想要見我?那可是練就元神的曠世高人,我本領如此低微,怎的...怎的竟會有這般福氣?”
迷迷糊糊之間,隻覺身形一頓,竟已停了下來。睜眼一瞧,隻見四周鹿鳴鶴唳,花香徐徐,原來竟是到了了一處風景清幽,氣度儼然的環形小島之上。低頭一瞧,隻見腳下微微浮動,卻是一座青竹浮橋。浮橋盡頭,一座精致典雅,依山傍水的三層小樓迎風佇立,裝飾得十分簡潔雅致。二人走到近前,隻見樓前懸了一塊匾額,上書‘大觀樓’三個大字。平凡見狀,不由得微微一怔,心道:“怎的掌教真人的居所,竟是這般寒酸,莫說比不得上清宮的輝煌富麗,便是較之尋常富貴人家,也是差了許多!”
轉念一想,又道:“是了!昆侖掌教何等身份,正該住在此處清修才對。若是與尋常凡夫一般嫌貧愛富,如何做得天下第一大派的掌教?”柳寒汐見他發怔,輕輕在他肩膀一拍,將他引了進去。
入得樓來,眼前陡然一寬,原來竟比外間大了十倍不止。第一層中無甚擺設,除了地上幾個蒲團之外,便隻有三清塑像,幾盤果品,除此之外一無他物。二人在三清像前行罷了禮,相偕走上樓去。
上了二樓,氣息陡然一窒,原來閣樓之中,高高矮矮的竟坐了數十號人。這裏人數雖多,卻都隻是默然靜坐,連一點雜聲也無。平凡不必柳寒汐出言指點,也知在座的諸位可都是不世高人,因此屏息凝神,連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
偷眼瞧去,隻見眾人分作兩排,按賓主之位排了座次。主位之上,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道人盤膝而坐,神態顯得甚是慈祥,偶爾目光一動,卻顯得神光湛然,不怒自威,說不出的氣度威嚴,想必該是昆侖掌教玄玄真人了。在他下首,十幾張椅子一溜排開,有老有少,坐的若非本派長老,便是派中親貴弟子,連柳寒汐也有一個座位。客位首席,坐的卻是兩位年輕女子,都隻十八九歲年紀,容貌也都算得甚美。這二人一個穿白,一個穿紅,神態都是冷冰冰的。二人下首,卻隻有二老六少八名客人。平凡一見這等陣仗,便知對方來頭必然極大,否則就憑這區區十人,如何能夠勞動昆侖掌教,玄玄真人親自接見?
玄玄真人威名赫赫,不但執掌道門第一大派,更是煉就元神已久,是一位不知活了幾萬年的曠世高人,能夠讓天下第一大派掌教親自出迎,對方身份豈同尋常?平凡想到這裏,哪裏還敢有半分失禮,趕忙拜倒下去,參見諸位前輩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