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神通說到這裏,臉上一紅,眼中露出了既興奮,又歡喜的神色來。隻聽他接著說道:
“那日我們一起逛到天黑,一直到了她的居所方才分手。那時她居住的,是一所一連五進的大宅,手下婢仆成群,想來不是什麼名門大派的親貴弟子,便是某位豪富之家的小姐。之後回到客店,我心中除了那位粉衣姑娘之外,便再沒任何別的念頭,就連袋中無端多出了一塊太乙元金鐵母,也是毫沒放在心上。當晚我躺在床上,望著這塊莫名多出來的寶物,翻來覆去的一夜睡不著覺。”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把赤火元銅木揣在懷裏,心中對自己說道:‘昨日她送了我一份大禮,今日我得了空兒,就該前來還禮才是,免得被人說我這人不知禮數,是個無知的山野匹夫。’我雖然對自己說是來還她人情,可是我自己卻知道,我口中雖是這般說法,心裏卻知道是為了看她這個人來的。等我到了她的樓下,卻始終不敢鼓起勇氣敲門,一顆心七上八下,不住突突直跳,當真又是歡喜,又是害怕。”
“其實她的閨房,就在那幢大宅的二樓,隻要一抬頭便能瞧見。昨日我與她交談,知她事情早已辦完,可是她卻始終沒有離去。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也不敢闖上樓去和她見麵。我隻是個粗人,昆侖派一個不成器的弟子,怎能貿然闖進去?我在門外來回踱了三個時辰,一直到幾近午時,才等到她露麵。我本來想找個因頭,好將赤火元銅木送了給她,可是一見了她,卻是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她見了我發傻的模樣,微微一笑,說道:‘走罷!’”
“這一次我們仍如前日,還是逛到天黑方回。從那以後,不論刮風下雨,起霜落雪,我每天早上都要前去等她。那位粉衣姑娘她也總會風雨不改,每日午時必定出來與我相會。她性子十分靦腆,也不愛說話,就算隻是我們二人相對,她也隻會側過了頭,偷偷摸摸的用眼睛的餘光瞧我。每當瞧我一眼,總是滿臉紅暈,悄悄的側過了頭。她以為這麼偷偷瞧我,我便不會發覺,其實她的一顰一笑,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眼神,又怎能逃得過我的眼去?可是我隻要每天能見著她,陪她說話解悶兒,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本來以我的本事,隻需使個穿牆的小小法術,便可以輕而易舉的越過障礙,來到到她身前。可是我從來不敢對她有半分不敬,便是相互牽手,互訴衷腸之類的小事,也是從來不曾有過。”
“娃娃,你瞧我這人相貌醜陋,身份卑微,憑什麼能夠讓她垂青?隻是從此之後,每天早晨,我總是要走上七八裏路,來到碧雲樓下,向她的窗檻瞧上半天。那姑娘倒也記掛著我,每天總有小半個時辰抽出空來,與我對望幾眼,說上幾句話兒。一連三個多月下來,她一共和我說了三百七十一句話。”
平凡聽了,不禁大感驚奇,問道:“孟師伯,你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孟神通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當你心裏住了一個人進去,你便會把她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哭也好,笑也罷,總之她的點點滴滴,我永生永世也不會忘記。”說到此處,孟神通忽然一頓,臉上露出了極為痛苦的神色來:
“後來的某一天上,她急匆匆的突然就走了。記得那時,我好像瘋了一樣到處尋她,可是我連她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都不知道,卻又該如何尋起?”
“從那以後,我便在這處坊市中停留下來。每日到了清晨,我都會去到碧雲樓下等上一天,直到天黑方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麼,等她回來麼?可是都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人。從此我不論做甚麼事都是全無心思,就連吃飯飲水,打坐練劍之時,眼裏瞧的,心裏想的,也全都是她的影子。”
“到了這時,我才終於明白,我是真的深深的愛上她了。她一日不再我身邊,我便一日沒了生活的樂趣。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認為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情大得過長生不死,萬古長存。可是從那時起,我才知道,原來對我而言,天底下再沒什麼事情,能夠比讓我失去她更痛苦的了。後來,我終於下定決心前去尋她,就算真個中途夭折,注定無法長生,那也是無可奈何了。”
平凡問道:“孟師伯,後來便怎樣了,你尋著了那位姑娘沒有?”
(PS:這一章拚了老命才寫出來的,話說俺沒談過戀愛,隻能根據想象來寫。若有不到之處,還請各位道友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