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嗷嗷“叫了,今日暫且放過你。再過兩日小主子便要來了,你還不趕緊下去看看,這事如果出了岔子,我與你一並算賬。“
燕塘又將養了幾日傷,總算是痊愈了。聽潮最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忙的焦頭爛額,除了每天晚上過來看看她,白天連個人影都摸不著。飛鸞倒是每天過來在她麵前練半日刀,陪著她說話解悶。隻是刀練完了,也馬上跑的個沒影兒,這姐弟兩個,活脫脫一個模子。
燕塘尋思著無聊歸無聊,不如出去轉轉,也好看看新鮮事兒。剛走到燕子樓門口,孟婆婆從外麵采買歸來,一把捏住她,“姑娘這是要出去?“
燕塘看見孟婆婆神色憂鬱,有些擔心,點點頭,問道:“怎麼了?”
孟婆婆把她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告訴她,“姑娘,前幾日與你在點天仙比試的那個楊護法,被人殺了,屍體到今天才被發現。”
燕塘嚇了一大跳,“楊霽深,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洛城殺他?”
轉念一想,比武那日,此人本就行為古怪,一開始吵吵嚷嚷著非要拚個輸贏的是他,最後輕易地認輸,放棄比試的也是他。旁人不明白,還以為他謙遜讓人,不知讓燕塘占了多大便宜。
“不行,我要去看看。”燕塘隱隱覺得此事不尋常,十分的擔心。
孟婆婆再三叮囑,如今外麵流言蜚語,人心惶惶,千萬小心。燕塘心裏著急,一溜小跑牽了馬,不一會兒就走遠了。
一路打馬過市,行人紛紛避讓不及,更有好事者對著燕塘指指點點,她此刻心急,並未在意。馬兒好不容易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在一處僻靜地停下來,抓住一個過路的大漢,問:“你知不知道楊霽深在什麼地方?”
“誰?”
“楊霽深,喚海樓的楊護法,今兒早上死的那位。”
“哦”,大漢恍然大悟,“你是說那個小老頭子,我當然知道,他被發現的時候,我還是第一個趕上去看的。你也要看?現在隻怕進不去囉。”
燕塘見狀下馬,丟給他一兩銀子,悄悄問道:“你到那裏的時候,都看到了些什麼?”
大漢顛了顛那點銀子,眉開眼笑,把她再往旁邊拉了拉,壓低聲音,對她說:“我隻告訴你,你可別講出去。現在許多人把那裏圍住了,誰都不讓進,也不許我們在外胡說。不過,那老頭的死狀實在是慘不忍睹,我剛看到的時候,我的個娘啊,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
那大漢竹筒倒豆子一般,添油加醋一股腦兒都抖落了出來。原來楊霽深死了有幾日了,被人殺死之後丟在一處荒廢園子的枯井中,一群小毛孩子到那荒園中捉迷藏,聞到了井邊惡臭連連,丟了火把下去,見下麵趴著一個人一樣的東西,嚇得四散驚逃,奔走相告。後來有膽大好事者下井去看,赫然發現了趴在井底的一具死屍。
“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個人啊渾身都是青褐色的,皮膚沒有一處完好,仵作說那人死了得有三四日,哎你看看,這才死了三四日,爛的就跟稀糊塗漿泥似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三四日之前,楊霽深與她還在點天仙見過,難不成,他是那天晚上回去的時候遇害的?
燕塘心裏千頭萬緒理不明白,遂告辭離開,順著那大漢指點的方向,一路疾馳,在最後一道偏僻殘敗的院門口停下來。
門口立著十幾個侍衛,看樣子,有官府的人,也有幾個江湖子弟。燕塘走過去,問道:“聽潮在裏麵嗎?”
這時守在門內的一個護衛聽到聲音,走了出來。那人她認得,正是聽潮身邊的貼身護衛,李回瀾。
回瀾見到燕塘,並未覺得訝異,仿佛算好了她一定會來。他揮揮手,示意那些人放她進來,走上前問道:“燕姑娘來了。樓主近日諸多繁忙,還沒來得及照看姑娘,您的腳傷可好了?”
燕塘點點頭,“不礙事。“接著又問:”既然官府的人都來了,這件案子,還能輪得到我們來查探嗎?“
回瀾麵有難色,卻不得不說,這洛城本就是豪取強奪,分幫結派之地,那些武林人,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殺,如今他們明麵上還是歸順於朝廷官府,實則根本不把官府的人放在眼裏。這裏能說話算話的,不外乎那幾個門派之主。
“朝廷的人辦事不力,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們自己來處理就好。“
回瀾一邊說著,一邊把她帶到了後院枯井之處,遠遠望去,那邊數十號人,或坐或蹲,皆蒙麵搖扇,驅趕那股腐臭之味。現場還不知有哪位大人搬了個香爐來,熏香滿塞,一股青煙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