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進來吃茶嗎？”
恍然間，多星以為是鴉的聲音。
街道的拐角處有一側窄小的竹門，上麵有斑點。相傳是娥皇女英的眼淚。
一位鶴發的老婦側身而出，神態自若，“姑娘，吃茶麼？”
“姑娘，你丟了回家的路吧。”
老人遞上一隻玻璃瓶，瓶身很小，一隻手就能緊握，瓶口很寬，應該是要伸進茶匙的。瓶子裏一紅一白兩色膏狀液體，上麵是果凍口感的果漿，下麵是自家釀製的發酵乳。果漿的口感清爽而甜蜜，乳汁的口感香醇而略帶自釀乳品那種本就有的生澀。攪拌之後，整瓶都變成了很淺很淺的粉紅色，就像剛出世的小熊貓嬌嫩的皮膚。
“婆婆……”
“一直朝前走。”老人微微抿嘴，沒有繼續聽多星講話。
“店裏每天都有準備上好的茶果，自家種的。以前老伴還在的時候，做的比我好。如今，客人已經很少很少了。”多星沒有應答，很認真的聽著，朝一個方向攪動著瓶裏的果乳。隻覺得孤單。
或許每個人都很孤單吧。
多星離開了鋪子，她覺得他應該原路返回。
她回頭看了看走過的路，視線變得模糊，葉子落在腳下，發出安靜的聲音和自帶的像是泥土的味道。
而前方的路，月光灑在眼前的地麵上，銀閃閃地像是天上的星河，熠熠生輝。多星覺得腳踩在地麵也可以步步蓮花，像是生了風一般輕盈。
像是受了指引，她不自覺地想踏上前方的路。就像小說裏，主角總是受一個什麼指引，或是螢火或是小耗子，把他們帶入一個奇幻的世界一樣。
她就這麼一直走啊走，走啊走，沒有神秘的拐角，沒有漆黑的暗門，甚至連一片茂密的叢林都沒有。星河越來越閃爍，道路越來越筆直，連襯托的牆裙都變成柔和的白光。整個世界就像一個沒有邊緣的空間，也沒有盡頭。在這裏，沒有背棄，沒有善惡，沒有美醜。更沒有會映射出她臉上的雀斑的茶色玻璃。
她試圖在這樣的世界裏尋找一隻貓咪。那種隻要胡須微微一動，就可以讓人快樂地跳起舞的貓咪。
然後她眼前一亮。
當她醒來的時候，桌上擺著這一份果漿乳。
“就像前幾日一樣，堅持冷敷。等一下隨我抓藥。”
老醫家的額頭還未等沁出溫涼的汗液就依然平和，畢竟傷勢已不及初見她時嚴重。
排排銀針，在迷迷糊糊中閃著瑩瑩的光輝，隻是比較先前的白色流光要顯得微弱而溫柔，且微微伴隨著疼痛。
“渴……”
“她醒了！”
挽著精致的小發髻的小丫鬟一邊喊著一邊跑出去，眼睛裏充滿了期冀和欣喜，潛台詞是，呀你快看我的照顧真的是很有效果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