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你走反了,是這邊。”陰冷的聲音回響在耳邊,我艱難的扭過頭,眼前是一張放大了好幾倍的臉。心底猛然一驚,我強忍住大喊的衝動,看著就在我身後的胡十一,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英雄。我知道你不是胡十一。但是冤有頭債有主,我沈隨安這輩子沒害過人,隻是去偷了師傅幾塊錢,吃了幾頓霸王餐而已。您要找就找別人,別來找我啊。”
我渾身發抖,但還是強忍住內心的怯意,看著胡十一站的方向。那是一個隆起來的小土包,他就站在上麵,慘白的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無比的笑容。不知哪兒吹來了一陣風,我揉了揉眼。又看向胡十一站著的地方。但這次不同的是,胡十一不見了,他站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長發的女人。
我個烏鴉嘴,說什麼沒見過鬼。以我在嶗山多年來的經曆,眼前這玩意兒大概也許就是飄飄了。
今年犯太歲啊。我嘀咕著,眼睛卻沒離開過那女鬼。
她穿著一件紅色的旗袍,看那款式和新舊程度,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女鬼的頭發把臉全遮完了,看不到是什麼樣子。不過那身材,倒是前凸後翹,挺有料的。呸!沈隨安,你丫想啥呢。那可是個女鬼啊。我啐了自己一口,想拔腿就跑。無奈腿仿佛在原地生了根,不能移動半步。
從女鬼所在的方向,傳來一陣陰測測的笑。而聽得這笑容,我強忍住內心的恐懼,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難道真的要光榮犧牲了嗎?我還沒見著我未來媳婦啊。
“沈隨安你個瓜娃子喲。你咋個就站到不會跑哦。”聽到熟悉的聲音,我不禁有了想哭的衝動。
“老頭....唉,不,師傅師傅”我看著從遠處跑過來的人,內心大喜。老頭子胡一統來了,太好了,我有救了。
“你還杵到搞啥子,搞快點過來。老子恩是想給你龜兒子一頓。”看著老頭子擺好了陣勢,我回過神,身上有了力氣,連忙跑到老頭子背後。
“老頭子,這女的,是不是鬼啊。還有,我剛剛明明是跟著十師兄來的,為什麼十師兄不見了。”我看向女鬼的身後。確實是不見了胡十一的身影。
“你是遭鬼迷了眼睛啊,你師兄還在屋頭睡瞌睡啊。咋個會在這嘛。還有,這個是啥子女鬼哦,明明就是隻粽子。老子喊你好好跟到你師兄學抓鬼你不學,你說你分不清人跟鬼嗎也就算了嘛。你連鬼和粽子都分不清楚。啊你這十八年學到鬼哢哢頭去了啊。老子恩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遇得到你哦。”師傅說了一連串的話。但手上動作卻沒停下來。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擺好了架勢。
“什麼是粽子?端午節吃的?”我很是疑惑,這明明是個女鬼,怎麼會是隻粽子。
“咳咳...不是粽子。是僵屍。”師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我不以為意,明明是個僵屍,還說粽子,真是的。
我以為那隻鬼,哦不,是僵屍。我以為那隻僵屍要攻擊我們了。但奇怪的是,她似乎很怕師傅,瑟縮著後退了一步,隨即跳著離開了。
“師傅看不出來你那麼厲害,那隻僵屍看到你就跑了。”
“她怕的又不是我,是我手頭這個東西。”師傅看了我一眼,將東西裝進了包裏,隨後錘了我一拳。
“這個是什麼?”把剛才的情景重新再想了一遍,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忘了什麼。
“1913年的黑驢蹄子,她不怕才怪。”師傅瞥了我一眼,用川譜罵了我一句,隨後不再看我,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我們現在去哪兒?”剛才被那隻僵屍盯著的時候我隻覺得冷汗直冒,沒覺得累。但現在卻覺得自己的雙腿好像是灌了鉛一樣,抬也抬不起來。
“你看你有啥子出息哦。才走好一哈兒嘛。個人好好學哈你三師兄。我們現在轉山上去了噻,未必然你還想搞啥子啊。”師傅回頭看了我一眼,手上比劃了一個動作。意思是,我不走他就打我了。於是我心不甘情不願地拖著兩條腿跟在他身後。
臨出墳地前,我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下,卻看見剛才的那隻女僵屍,她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還是看不到她的臉,但我卻老是覺得她那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搞快點。”師傅在前方停了下來,直直的盯著我。我剛想說些什麼,他卻已經回過頭了。我不再多言,跟上他的腳步。東方,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