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吟不老實地坐在臨窗的秋千椅子上。大豬擺了個無奈的表情,笑意卻藏也藏不住地映在臉上。
“小吟你啊……還真是……”實在找不出詞來形容她了,大豬悶在光線的陰影裏想他的形容詞。
“大豬,你說我和左婷誰比較好?”何小吟突然認真地問,眼底有一絲哀傷。大豬忽然就覺得心痛了,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何小吟。
“你們不是一種女孩兒。打個比方,你就像是純純的大白兔奶糖,而她是包裝繁複的高級酒心巧克力。有的人一輩子隻愛吃單純的奶糖,有的人隻願意追求物質和外表。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要為了別人改變自己,那樣不值得。”
“那是不是高峻就隻在乎漂亮的包裝?”何小吟難過的在心裏對比著大白兔和酒心巧克力。要是自己,也會選擇酒心巧克力吧,大白兔多少有些降檔次,況且高峻是那麼優秀的人。
“大白兔多可愛啊。”大豬輕輕地說。室內是橘色昏暗的燈光,外麵的天卻早已黑了下來,氣氛暖昧得讓何小吟有些不舒服。咖啡喝到嘴裏,品不出香醇,隻有苦澀一直停留在口腔裏。眼睛幹幹的,灰塵吹進來,疼得像是要掉下淚來。
“我是小白兔哦。”何小吟也輕輕地說,還調皮地舉了雙手放在頭上搖擺。
“真的不深嗎?你騙人的吧。”
“嗬嗬。大豬難道不相信我?”怎麼會不深?為了他在午夜裏掉了那麼那麼多的眼淚,哭得筋疲力盡,仿佛身體裏的水分全變成了為他而流的淚水。哦,那些悲傷的夜晚啊。
大豬眼裏漸漸失去了光彩。他埋了賬單,背著背包,拖著何小吟的小箱子,沉默地走回了家。夜色中,大豬挺拔的剪影是那麼孤寂,看得何小吟寒了心,胃疼了整晚。可她沒掉眼淚。
去大豬的班裏找他,結果沒找到。何小吟垂頭喪氣地往班裏走,結果路過操場時目光還是不自覺地被高峻的身影牽扯了過去。高峻又在打籃球。幾乎每次去操場都能看到高峻打籃球的身影,同一件黑色的長袖上衣,同一條黑色阿迪的褲子,戴一條粗金鏈子。運球,起跳,投籃,然後就看見籃球一道弧線劃過,在籃上轉了一圈,向外一歪掉下來。高峻懊惱地撇撇嘴。
就在這時,高峻看到了何小吟。他友好地笑了笑,何小吟也回了他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嘴角被拉扯得有點疼。還是不習慣這麼對他微笑。應該要奔到他的身旁,遞給他一瓶飲料,然後柔聲問你累不累?接著看到他疼溺的笑,說不累。當然,這隻適合想象,因為何小吟從來沒見過高峻對哪個人疼溺地笑過,他隻會公式性地點頭,然後36℃一點不多一點不少的微笑。簡直是,惡心透了。
“何小吟,深也不深的意思是什麼?”高峻漫不經心地問。
何小吟覺得心跳瞬間加快,轉身逃跑了。留下茫然的高峻,和他孤零零的籃球在地麵上無力地彈跳。
連著去找了大豬幾次,結果沒一次見到他,最鬱悶的是,居然又不偏不倚地和高峻撞個正著。
“嗨。”高峻還是一如既往地打招呼。
“好。”再沒有其他,也實在找不出其他的話題。隻是很少能再看到他和左婷同進同出的畫麵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沒想到高峻竟然還沒有放棄。
何小吟怔了一下:“你確定要聽嗎?”
“嗯。”高峻點點頭。
“你和左婷……”
“分開了。”沒有意料中的避諱,連表情在聽到左婷名字時都沒有絲毫的改變。果然是不在乎麼?是不是每一個女生在他的心中都隻是煙雲,過了也就消散了,甚至連痕跡都不會留下?那自己又能算什麼呢?
“如果說不深是騙人的。”何小吟淡淡地說,“但我不想自己太難過。我相信會有另一個人讓我忘了你。”
高峻看著何小吟認真的表情,有一絲錯愕。這個女孩兒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看不開。
“現在彌補你好不好?”
何小吟嚇了一跳:“開……開什麼玩笑……”
“你好好想想。”說完,高峻就轉身走掉了。
何小吟愣愣地站在原地。這算什麼事啊?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你當我是玩具麼!
但還是會忍不住興奮。掏出手機,卻發現不知該告訴誰好,最後發了一條短信給大豬。
大豬,你去哪裏了?找了你好幾次。為什麼周末不陪我回家了?行李好沉呐。
何小吟看著手機,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把高峻的事情告訴他。看著信封在屏幕上滾動,然後發送完畢,心裏突然空蕩蕩的。大豬失蹤了。他不給她講冷笑話了,他不陪她周末回家了,他不幫她搬行李了,他不下載好聽的歌給她了,他不買散文集借她了,他不送荷氏的硬糖給她了,他甚至連她的麵都不見了。真過分。想到這裏,何小吟氣憤地跺了跺腳。如果再見到你,我一定要好好踹你幾腳。
過了很久,手機那頭才傳來一條簡訊:要開運動會了,很忙。
連句抱歉的話都沒有,簡直是過分死了。難道去年沒開運動會麼?怎麼他還能抽出那麼多時間陪她呢?難道因為運動會就可以把她拋棄了?不可饒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