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這一天,總有大批外鄉人拖家帶口地趕來日不落,隻為參加日不落城一年一度的桃花燈會。
日不落地處翁翔大陸最東南方向,因其四季溫暖如春,且終年日長夜短而得名。
直到深夜,日不落的天空才真正漆黑下來。城中的人們依然處在歡聲笑語之中,一片燈火通明。
……
“布萊恩少爺,您也來逛燈會呀!噢,天哪,我想您身邊這位美麗的美人一定是您新婚的夫人了吧……我店裏剛好新做了幾套美麗的晚禮服,您……”
“美麗的小姐,您看您戴上這流蘇搖,真是美極了……”
“……我敢說這整個日不落,也就隻有您能配得上我的這支步搖了……”
“哦不,是隻有我的這步搖,才能配得上小姐您高貴的身份和優雅的氣質啊……”
……
街道上的小販們使盡渾身解數,去拉攏每個客人,隻恨爹娘沒多給自己一條能扮出花來的舌頭。
夜晚的街道,熱鬧得給人一種沸騰的氣氛。
“嘿嘿,這就是日不落城的燈會啊,真熱鬧呢……還真像古代的集市……”
熙攘的人群中,一個嬌小的綠色身影蹦蹦跳跳的,好像對一切都奇一般,感到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好不快活。
經過十五天的不言不語,默默觀察這裏的人說話,仔細縷清翁翔大陸通用語言與華夏語的些微出入,並私下練習這裏奇怪的發言順序,葵因晴已經徹底掌握了翁翔大陸通用語言。
但相比口語上的小出入,這裏的書麵文字不同於她在地球熟悉的任何語種!這半個月來,書麵作業成了葵因晴主要的學習任務。出於低調,她對琳娜老師刻意壓慢了自己學習的速度,可她本身可謂是收獲頗多。
突然停下腳步,在熱鬧的大街中心站定,看著燈光映照下,疑似東方人的麵孔來來往往的。
來來往往的人流中,身材矮小的姑娘就這樣在大陸中央站定,有種時光飛逝,唯我不動的錯覺。葵因晴掃視身邊的事物,朦朧……
對,她是葵因晴,生理年齡五歲,心理年齡二十八歲的「安德烈·葵因晴」!
在五歲生辰那天,日不落城主家的龍鳳胎之一的寶貝外孫突然陷入沉睡二十多日。
事實上,她離開了這裏二十三年。
在另一個世界的二十三年裏,她無數次想念這裏,想念媽媽,想念外公、外婆,想念自己胞胎哥哥。
可當奇跡真的發生時,當她真的回到她真正的家,離開了她曾經又愛又恨的地方和人她反而又彷徨無助,反而又惆悵、莫名失落了……
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明白這種失而複得的狂喜,沒有人能明白這種二十多年恍然如夢,像是除了記憶什麼也沒留下的難過。更沒有人能懂這兩種心情交加之感。
再加上二十多年的異界之旅,讓她連自己真正的母語都幾乎忘記。以至於她在自己的家,連聽別人說話都困難。這更時時提醒著她,二十多年的喜怒哀樂和經曆都真實存在過。
為什麼說幾乎呢?因為在另一個叫地球的地方,葵因晴始終知道,也一直提醒自己和身邊其他人的不同。
她跟他們不一樣,因為她知道,她有家人,她從來不是沒人要的。她無數次在孤身一人時喃喃“媽媽”、“哥哥”、“外婆”和“外公”這幾個稱呼。
所以她在剛醒來時,看著趕忙趕過來親人們,還有在她昏迷期間幾乎一直陪著她的媽媽圍在自己身邊,她隻會叫著幾人的稱呼,哭的一塌糊塗。
在另一個世界裏痛苦掙紮的日子裏,她追憶、懷念在日不落城模糊的童年,而現在,她又重得了自己想念了二十多年的東西,卻怎麼又難過了呢……
魚與熊掌不可得兼,是她太貪心了吧!
想到這裏葵因晴突然很開心的笑開了,鬱結在心半個月的心結渙然解開。再次環視身著翁翔大陸服飾風格的人們,紅瓦尖角的屋舍。
此時此刻,感覺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實……
彎彎嘴角,葵因晴突然伸開小短臂,振臂大叫:“日不落,我回來啦!哈!哈!哈!”
沒有管旁邊嚇得一個激靈的公民,葵因晴把手背過身去,笑嘻嘻邁開小腿和大多數人一樣朝著城中心廣場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