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爾豪也歎了口氣,雙手交疊靠在身後的沙發上,閉上眼睛,許久,才說到,“諾諾,很多事情,勉強不來,就隻能放棄,當年的事,你還小,你不了解,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我們不能總是看著以前,要想想以後。畢竟,人生的路還很長!”
“可是。。。”
“好了,諾諾,一切都讓它過去吧,好麼?”文爾豪打斷文珊要說出口的話,緊閉的雙眼始終沒有睜開,整個人陷入往事回憶中。
文珊看了一眼文爾豪,輕咬著下唇,她知道,文爾豪從小到大,都是隻喜歡靜雅姐姐的,他們二十幾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導致分手的結局,而且,還是在他們訂婚的前一天。
文珊相信,一個女人最大的願望莫過於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為他生兒育女,洗手作羹湯,兩人能夠白頭到老,恩愛長久是每一個女人心裏最大的心願,她不懂,為什麼靜雅姐姐擁有所有女人想要的,卻還是要義無反顧的離開大哥?
如果說當年自己年紀小,無法理解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問題,是誰對,誰錯,她無從分辨,那麼,現在自己也是經曆過婚姻的女人,自己知道一個女人最想要的是什麼,莫過於一個愛自己的男人,疼自己的男人。
她不懂,大表哥對靜雅姐姐全都做到了,一直以來都是,可結果呢?換來的卻是大哥的傷心和全家人的不解,當年靜雅姐姐離開大表哥,讓所有人震驚之餘,都猜測是不是文爾豪移情別戀,可是這麼多年了,大哥一直潔身自愛,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文珊越像心裏越亂,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在去想這件事,因為自己又何嚐不是呢?終於脫離了李家,嫁給歐陽俊,也如自己心願的離了婚,可是李家,怎麼就是不肯放過自己呢?文珊拿出手機,翻出李靜珊發給自己的那條短信,簡短明了,一如李靜珊的性格,內容不過十幾個字,嫁給劉剛,還你欠李家的人情。
這還是自己的姑姑麼?還是跟自己一樣擁有著同樣血液的親戚麼?那是自己的至親啊!他們怎麼忍心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推向黑暗的泥沼?他們也是為人父母,為什麼每一次都是自己被出賣?難道他們沒有想過,她不過也是一個孩子,一個渴望長輩疼愛的孩子!
文珊的心一陣糾痛,她不想讓文爾豪看出自己的樣子,便站起身朝臥室走去,直到站在花灑下,任由熱水衝洗著全身的顫栗,文珊才痛哭出聲,從下午接到那條短信開始,文珊的心就已經開始疼,她佯裝歡笑了整個下午,回家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讓一向細心的文爾豪發現,她不想,讓自己的親人,為自己擔心,若是文家知道,李家又在逼迫自己,一定會發生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幕。
“爸爸,媽媽,你們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怎麼才能還清這所謂的親情,所謂的報恩?”文珊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哽咽的喊著,希望父母在天堂,能夠聽得到,能夠告訴自己,究竟,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會是個盡頭??
“諾諾,諾諾?!!你沒事吧?”文爾豪在客廳聽到文珊臥室裏傳來的聲音,焦急的拍打著文珊的房門,生怕文珊發生什麼意外,上帝,他們文家可承受不起這種打擊了。
“哥,我沒事!”文珊朝門外回答著,她知道也許是自己剛才太痛苦了,不由自主的痛哭,讓文爾豪擔心了,心底一陣暖流劃過。
“沒事就好,諾諾,晚宴八點才開始呢,現在才五點多,時間還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給你買你最愛吃的蛋撻,省的晚上你吃不進去東西。”
“好,謝謝大表哥!”一直聽到大門的關門聲,文珊才忍不住的再次痛哭出聲,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好迷茫,好痛苦!如果,自己的父母還健在,那是不是李家就不會這麼對待自己,自己也是一個在快樂中成長的孩子?
如果那樣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有童年一個又一個的陰影?自己不會被嫁給歐陽俊,不會被準備嫁給劉剛?到底,她要怎麼做,才能親情和自我兩兼顧?
文珊還清楚的記得,歐陽俊當初說要跟自己結婚的時候,全家人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和常佳佳、李敏柔眼中的嫉恨,可是,她的命運,一向都不是自己說的算的,從自己懂事開始,文珊就知道,自己要學會謙讓,謙讓自己的三個‘姐姐’!
多麼的好笑,別人家都是姐姐謙讓妹妹,而在李家,卻是要她這個妹妹謙讓三個姐姐,不論吃穿用,她文珊全都是揀姐姐們剩下的,這些她都可以不去計較,可是感情呢?感情她為什麼也要謙讓?明明是她跟蔣默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可偏偏李子寧看上了蔣默,李家人就要自己放手,讓自己讓位!
想到蔣默,文珊輕聲苦笑,十幾年的感情,還抵不過一個出國留學的名額,當年李家肯出錢讓蔣默同李子寧一同出國留學,條件就是蔣默學成歸來,務必娶李子寧為妻,這個要求很荒唐,可文珊卻從來沒有想過,蔣默竟然荒唐的答應了!
文珊誰也不怪,怪隻怪,自己留不住蔣默的心,怪隻怪,蔣默出生在那樣一個家庭,單親母親獨自帶著蔣默在李家做廚娘,一做就是十幾年,而蔣默,也因為自己母親的身份,成了一個小下人,每天隻能陪著這些個小姐玩兒。
文珊知道,蔣默的童年也是同樣充滿了陰暗,母親再嫁,是李家的園丁,每日對蔣默肯定是又打又罵,使蔣默的童年充滿了陰影。如果說,一個男人能夠因為一個女人而讓自己下半生衣食無憂,那麼蔣默這樣的選擇,文珊不怪他。
可是,讓文珊痛心的是,為什麼,為什麼蔣默還要回國?!他跟李子寧留在國外就好,為什麼非要回國讓她看到他們的恩愛,難道就是為了用他們的恩愛來刺激自己,來讓自己知道,自己也無非就是李家的一個棋子,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麼?
許久,文珊才從自己沉痛的思緒中清醒,她輕歎口氣,走出浴室,在櫃子裏翻找著晚上需要搭配的衣物,不能太保守,也不能太暴露,而且還要符合慈善晚宴的慈善這兩個字,就是不能太招搖。
最後文珊的目光落在一件月牙色旗袍上,這件旗袍的設計,走的是複古路線,高領,盤扣,整件旗袍上,是手從刺繡的朵朵小梅花,月牙色的旗袍,在配上淡粉色的梅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香古韻,長及膝蓋上一掌,文珊對這件衣服,很是喜愛,她記得,這是文紫煙去香港的時候,帶給自己的,據說出自名家之手。
文珊將頭發挽起,簡單的做了一個發髻,用白潤色澤珍珠點綴在兩側,發髻自然透著高雅,文珊一向對審美都有自己的觀點,文珊每一件衣服,雖然沒有明顯的logo,但是每一件衣服都是國際名牌,或者名師設計,所以每一件衣服的搭配,她都是精心設計,時尚又端莊,畢竟做他們這一行,不能太隨意。很多時候,患者總是喜歡以貌取人。
打開抽屜,文珊拿出一隻翠玉鐲子,套在手腕上,再看想鏡子裏的自己,這一身,仿佛讓文珊自己都感覺穿越了時空,來到民國時期,她滿意的一笑,坐在梳妝台前,為自己施以淡妝,因為這一身裝扮,不適合濃妝豔抹,那樣反而會畫蛇添足,適得其反。
文珊每一次陪著文爾豪參加晚宴,都是自己搭配服裝,自己做造型,除了做醫生以外,文珊尤其對珠寶和服裝有著自己獨特的愛好和見解,很多時候,她經常會給一些服裝雜誌發去稿件和設計,也偶爾拿一些小小新人獎之類的,不過這些,也都是她的個人愛好,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如果自己不做醫生,她還會做什麼?
文珊來到客廳的時候,文爾豪剛好回來,手裏還拿著一盒文珊最喜愛的紅豆蛋撻,在文爾豪看到文珊的一瞬間,露出讚許的眼神,吹了一聲口哨,逗的文珊輕聲笑著,“大表哥,今天的場合,這一身,不會給你丟了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