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她介意,十分、非常的介意,但卻不知為何,她把她這份暗湧的情緒狠狠地壓製在了心裏,整個人都陰鬱不已。
“我能做什麼?”
意外的,涼至竟然苦笑了。
那是顧念蘇從未在涼至臉上見到過的情緒。
愕然之餘,顧念蘇輕輕抬眸,將視線拋向了遠方,良久之後才淡淡開口:“他結婚的時候,原本,我是想去搶婚的。”
這回,換涼至愕然。
她知道顧念蘇口中的“他”並非井漾,而是程佑霖。
“可是,我去不了。”顧念蘇自嘲地笑了笑,放在大腿上的手不經意地蜷了蜷。似是為了阻止悲傷蔓延而致使情緒崩塌,她回頭,岔開話題:“夏丫頭,你是去過梅裏雪山的人了,那裏的神靈會庇佑你。今生,你都不會再有艱難險阻。”
涼至微微張開唇,有些艱難地呼吸著。
天知道,她想哭。
她和念蘇,以前都是何等高傲的人?現如今,卻都在自己創造出來的陰影下自卑地活著,將就著別人,卻委屈著自己。
“你能做什麼?”顧念蘇把她剛剛的問題重複了一遍,忽的笑,指著涼至心口的位置,“夏涼至,你問問你的這裏,它想做什麼,你就去做什麼,這才是你。”
涼至斂了下眸子,遲疑著說出了心中擔憂的,“我怕給他添麻煩。”
“如果他也懼怕你給他添麻煩,這樣的男人要來何用?”顧念蘇反問,“如果他真的有足夠的資格去擁有你,至少,他得先解決這些所謂的你帶來的麻煩。雖說,這些麻煩本不是你帶來的。”
“可是……”
“別磨嘰了!”顧念蘇有些不耐煩了。相較涼至,她性格本就衝,出事之後,脾氣更是火爆了不少,這會兒好話已經說盡,她自然擺不出什麼好臉色看。
聞言,涼至輕歎了一口氣,“你這丫頭,平時也是這麼對井醫生的麼?”
顧念蘇麵色一沉。
但很快,她便斂起了異樣的神情,淡淡開口:“他早已經不是醫生了。”
“念蘇。”涼至忽然叫了她一聲,神情稍稍嚴肅,“你苦口婆心地勸我遵從本心,那麼,你呢?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要做的麼?”
顧念蘇心裏一緊,神情漸漸垮掉。良久後,都沒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來。
上海。
婚禮前夕,時隔數月,淩楹終於再一次見到了夜廷深,頓時喜笑顏開,身體上的一切傷痛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廷深。”
淩楹正在梳妝鏡前修眉,見到夜廷深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鏡中,手上的動作先是一滯,隨即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扭頭,叫了他一聲。
夜廷深倚著門,卻沒有應她,黑瞳中肅著冷,這樣的他,才是真的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但淩楹偏生沒有這番覺醒。
見他不動,她便自己起了身,帶著緊張又激動的心情緩緩朝他走了過去,麵帶緋色。在他麵前站定之後,淩楹深吸了一口氣,才微微抬起了臉,直視著他那張剛毅硬挺的俊容。
竟讓心田蕩漾了一番。
“你……”淩楹竟有些結巴,“吃過飯了麼?要不要……”
她開始有點兒恨自己的嘴笨了。
這些天,她就像古代深宮中不受寵的嬪妃娘娘一樣,獨守空房,日日期盼著那個人臨幸自己,甚至都幻想了各種各樣相處時的情景,然而,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大腦卻一片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