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廷深暗沉的眼底已經表明了一切,涼至透過他的黑眸,已經預見了她不管說什麼都是徒勞。眼睛一點兒也不敢往下瞟,生怕一瞟,她立馬就慫。
雖說現在已經很慫了,可是,至少她腰杆兒還是得挺直的啊!
“給我。”夜廷深低低地在她耳邊說,似威脅:“難得休息的下午,你要是不把我喂飽,保不齊明天又會讓他們提前收工。”
涼至徹底認輸了。
因為延遲了行程,所以最後一組照片的拍攝比原定時間推遲了整整一天。
最後一組照片是在天亮前的大花海中,涼至穿著一身淡紫色的束身拖地長裙,優雅知性,像是這一片花海中駐足的女神一般,美得攝人心魄。
這不知是第幾次,夜廷深被她的美所震撼。原來,她還可以更美。原來,她的美根本沒有一個可以限製住的高度。
“款。”
穿過了長長的花埂,夜廷深的禮服上都沾染上了清晨的露氣。太陽已經要從東邊的山頭冉冉升起,普照整個花田。涼至此刻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徐步向他走來的夜廷深身上,而是……
身後這比她想象中,還要美,還要廣闊無垠的大花田。在金色陽光的照射下,度過了一個漫長黑夜的花兒如獲新生般相繼綻放,微風輕拂,一時間,涼至竟覺自己身處於多彩的雲海之中。
半空中忽然有遙控直升機飛過,不多不少,正好十一架,它們整齊地並肩滑翔著,所到之處,各種顏色的花瓣自空中飄落,如同下起了花瓣雨。
不知何時,夜廷深手中拽了把長長的彩線,線的盡頭,是數不盡的氫氣球,紅色的,很喜慶的顏色,在這片花海中也挺應景的。而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也有許多氣球打著旋兒相繼飛向了空中。
忽的傳來了“劈劈啪啪”的爆炸聲。
飛到空中的氫氣球忽然炸開了,裏麵似有一種彩色的煙霧逐漸彌漫在了花海的上空。似有特定的軌跡似的,不一會兒,那彩色的煙霧便在半空中形成了一行字,是英文字母:Marry me。
涼至整個人都傻掉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因剛剛拍攝的原因,所以她和夜廷深分別站在一道長長的花埂兩端,路非常窄,所以行走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而她此刻一步都沒打算邁,倒是牽著氣球的夜廷深不急不緩地邁著步子朝她走了過來。
路有些遠。
這是夜廷深此時的內心感受,他以為款款那丫頭看到這為她準備的驚喜之後會激動地提著裙擺小跑過來,而他完全失策了。此刻那丫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這丫頭,要不要這麼淡定?
生怕趕不到彩煙消散前對涼至說出那句話,夜廷深便加快了腳步。不知是攝影組裏的誰吆喝了一聲,涼至才終於有了反應,想著要朝他走過去,但奈何腳下穿的高跟鞋實在是不適合在這種路上奔跑,細想了一下,涼至便直接將高跟鞋脫掉了放在了一邊。
剛想讓夜廷深如願以償,結果涼至剛剛將裙擺提起,便聽到夜廷深大聲喝了一句:“你給我站著,別動!”
“……”
涼至立馬就乖乖不動了。
瞄了一眼他身後偌大的“Marry me”,涼至咽了口口水,心裏沒有一點點感動是不可能的,隻是,她現在在想,那兩個彩煙組成的英文撐不了太久了。
夜廷深自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索性停了腳步站在原地,雙手合在嘴唇邊,大聲喊著:“夏款款!你願意嫁給夜廷深嗎!”
人群中立馬傳來了驚呼聲,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附和著鼓掌道:“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涼至倒是淡定多了,雖說她也在極力克製著某種衝動似的。心裏還在默默地吐槽:都老夫老妻了還求什麼婚?還有,夏款款是什麼名字?
當然,這些話隻能留在私底下悄悄說,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點兒麵子她還是要給的,於是她很配合地學著他的樣子,隔空回了句:“夜廷深!我願意!”但是你求了兩次婚,能來一次正式的有戒指的嗎?
似是有心電感應似的,夜廷深在聽到她那聲毫不猶豫的“我願意”之後,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像是有煙花在那個地方炸開了。雖說兩人確實已經領證了不假,但事實上,他並沒有像今天這樣正式地向她求過婚。
公車上的那一次沒有鮮花,沒有戒指,沒有單膝下跪,所以不算。
這一次,他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雖然求不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但是,既然是他的女人,那麼他就要給她最好的,哪怕隻是麵子上的東西。他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會把他的太太,變成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心情已經按捺不住的激動了,涼至便索性不管夜廷深方才的禁令,直接光著腳丫在潮濕的泥土上奔跑了起來。這片花田是人工栽培的,土地鬆軟,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麼碎屍,所以排除了受傷的可能。涼至就這麼一路小跑到了夜廷深的麵前,一個跳起,便撲到了他的懷裏,緊緊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夜廷深接住了她,將她高高抱起在原地轉著圈兒。手上的彩線鬆開了,氣球便飛上天空了。夜廷深仰著頭,將她的身體放低了些,輕輕地貼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