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臨近日中,她才主動詢問,是否準備午膳,但眼睛依然沒有看他。他放下手中的賬本,走到她的身前,對著她說:“抬起頭來。”
寧悠充耳不聞,磨蹭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對他露出一抹淡笑:“不知公子還有何吩咐?”
嚴耀玉盯著她:“我昨晚是否有做何失禮之事?”
寧悠一怔。
四目凝視,他的目光如此迫人。寧悠慢慢別過頭,露出些許自嘲的笑意:“沒有……你隻是說我不夠聰明貼心。”
嚴耀玉的酒量雖說不好,但也不至於很差。對於醉酒後發生的事情他雖記不清,但也能記起點模糊的印象。他隱約記得他走到河邊看到寧悠和馮煜站在一起,然後寧悠扶著他回來,期間好像也沒有別的事情發生。
見寧悠神色坦然,眼中亦有委屈倔強之意,他倒是沒有再懷疑。
於是他淡淡的笑了:“公子說你兩句,怎麼還鬧上脾氣了?”
寧悠答:“不行嗎?”
難得見寧悠露出這般姿態,嚴耀玉打趣道:“行”。
“……”寧悠無語地瞪了嚴耀玉一眼。
嚴耀玉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他看著寧悠眼裏似乎還藏著情緒的樣子,靜默片刻,才開口說道:“是我酒後失言了。你平日裏乖巧伶俐,聰慧靈敏,我用著很是滿意,不過,切不可驕傲自滿,明白了嗎?”
少有的溫軟嗓音,讓寧悠聽得一陣舒坦,她別過臉好一會,才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明白。”
嚴耀玉看著她的笑顏,心情也愉快起來:“你回去收拾下,明天跟我出趟遠門。”
“出遠門?”寧悠很意外,這還是他第一次要帶她出遠門,以往他都是隻帶著離痕。這是不是代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又高了一點。想到這裏,她興高采烈的往蘅霧院奔去。
翌日,坐在出城的馬車上,寧悠半是興奮半是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更是第一次離開蘇州城,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她靠在車廂上,雙手交錯地擰成個結,一會掀開車簾看看,一會又閉眼沉思。
“緊張?”嚴耀玉坐在一旁問。
“嗯,有點。”寧悠有點不好意思。
嚴耀玉笑笑。寧悠反問:“你第一次出遠門是什麼樣的心情?”
“忘了。”嚴耀玉想了會,嘴裏吐出簡單地兩個字。
寧悠小小的翻了個白眼,又問:“那我們這是去哪裏?”
“京城”。嚴耀玉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她:“這段時間,我讓李生去了一趟京城,將我們窯廠新出的花瓷拿去給京城的那些權貴看看。昨日,李生也已經飛鴿傳書過來,京城的錢家對這批瓷器很感興趣。”
寧悠點點頭:“所以說,我們這次去京城就是為了這比生意咯。”
嚴耀玉看著她答:“是的。”
寧悠不再開口,轉身,掀起車簾,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嚴耀玉伸手,在她鼻尖輕輕一刮:“你倒是好的不學,偏偏學起這般了。”
寧悠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白皙的臉頰上隱隱露出兩抹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