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怕她靠的累,侍候著她躺到床上。她揮揮手,讓她不必管她,自己靜靜地躺在空曠的房間裏,望著窗外迷蒙的天色,卻再也睡不著。
翻來覆去了一會,門又被推開,以為是雪柳又回來了,“怎麼了?不是讓你去休息會嗎?”
“在睡嗎?”
是嚴耀玉的聲音,寧悠不知道他為什麼又來了,將自己緊緊包在被子裏,低聲道:“沒有,公子有什麼事嗎?”
“沒事,路過這邊,順道過來看看你。”嚴耀玉的聲音就在床邊,兩人隔著一道紗簾,模糊地看不清對方。
寧悠靜了一會,然後笑了笑說:“多謝公子關懷,奴婢感激不盡。”
“你要怎麼感激,以身相許嗎?”
這下,寧悠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索性閉上眼睛裝睡。過了一會,睡意襲來,她也就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嚴耀玉站了一會,聽到紗簾內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見她是真的睡熟了,才轉身離開房間。
一夜好夢,寧悠睡到午後才醒。看著日上三竿的時辰,心裏不覺一陣好笑,這才幾日,她身上的懶惰勁就全部出了來,要是再這麼休息下去,說不定她也得染上那些個傳說中的“富貴病”,什麼都不做,吃了睡,睡了吃。
不過是瞎想,也不知怎的越想越害怕,到最後竟躺都躺不住,著急的從床上起來。恰好雪柳端著午膳過來,見她著急的樣子,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聽到她隻是躺不住,想要起床,才把提起的心落下。
從櫃子裏拿出一套新的衣衫,雪柳預備著幫寧悠更衣。寧悠才害怕著染上那富貴病,見此,堅決不讓雪柳侍候。
雪柳見她態度堅決,也不作勉強,隻是幫著她將衣服掛好,就到旁邊去收拾。
寧悠站在屏風後麵,將衣服一件件穿上,期間幾次低頭,都扯動脖子上的傷口,因著害怕雪柳擔心,也就強忍著不吭聲。
從屏風後出來,恰巧雪柳將午膳擺好,四菜一湯,聞著都是一股撲鼻的香氣。
“姑娘,快來,這都是廚房特地準備的,冷了就不好吃了。”雪柳見她換好衣服一邊說著,一邊將碗筷遞到她的手上,催促著她趕快坐下。
“廚房特地準備的?”寧悠十分意外。
她不過是睡了幾天,怎的廚房就能為她特地準備起飯菜了?平日裏,要想像這麼個吃上四菜一湯,除非是碰上府上有什麼大喜事,或是逢年過節的公子高興特地賞賜,不然,一切飲食都按著規矩來。
難不成是因著她受傷?估計是。寧悠越想越覺得是這個意思,到最後還不放心的問了句:“公子賞的。”
“嗯”雪柳點點頭,“公子特別吩咐廚房做的呢?”
“是嗎?”
寧悠詫異地問了句,其實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就隻是單純的問問。
可雪柳不這麼想,以為寧悠是不相信她的話,急忙說到:“是呢,我可是親耳聽見的。”
寧悠一怔,忽的又笑了笑,然後埋首吃了起來。
到了下午,閑著無事,寧悠就想著收拾以前的舊東西來。想當初跟著嚴耀玉來京城的時候,因著不知要待多久,她傻傻的帶了好幾個包袱,到後麵也沒怎的用的上,就一直堆放在角落。
和著雪柳將幾個包袱打開,仔細翻看了幾番,都是些沒什麼用處的閑東西。也不知道她當初是怎麼收拾的,重新整理了一番,將實在用不上的東西放在一旁。等找個機會,再順手將它們給處理了。
“寧悠,這本書你還要不要。”雪柳在一旁說道,像她們這種丫鬟,大字都識不上幾個,更別說看書了。拿著手裏滿是灰塵的書,拍了拍,遞給寧悠,“你看看,還要不要。”
“要”將書接了過來,寧悠一口回道。拍了拍上麵的灰塵,“三字經”三個模糊的大字顯現出來。沒想到她收拾行李的時候,順手也將這本書帶了來。
摸著書上的壓痕,寧悠想起遠在蘇州的林姨,眼裏閃過一抹思念。還記得剛到嚴府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幸得她一直照料著,想起她那招牌的刀子嘴豆腐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雪柳見了,打趣道:“瞧你那樣,這書該不會是公子送你的吧!”
“不是。”
寧悠嘴裏說著這句,嘴上的笑卻愈發燦爛。雪柳見了,搖了搖頭,繼續幫她收拾。過了一會,所有的東西收拾完了,除卻些不常用的,還整理出了一大袋不要的,雪柳看著,準備拖到後門外給扔了,寧悠不想整天悶在房裏,也就一道跟著雪柳往後門走去。
回來的路上,正好碰上剛從府外回來的李生,寧悠才得知嚴耀玉出門了,去了梁王府。上次梁王大壽,嚴耀玉燒的那一批瓷器,梁王很是喜歡。這次聽說還有貴人看上了這些瓷器,梁王特地叫把他叫過去商量,若是能得那位貴人賞識,以後嚴府的生意絕對是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