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心細如塵,好多的時候寧悠不說也能猜中她心中的想法,一開始,寧悠還覺得吃驚,到後麵也就見怪不怪了。
雪柳知道寧悠沒學過女紅,針線女紅對她來說算得上個陌生玩意。
“你要想學的話,我教你。”雪柳輕聲對她說了句,“雖然我的繡活也算不上好,但教你一些基本的也還是可以的,像這些香囊,荷包,都是些簡單的玩意,隻要將上麵的圖案繡好,其餘的都不是什麼難事。”
寧悠聽的歡欣:“你的手藝我是知道的,別說是些簡單的玩意,就是些高深的繡活,也不在話下,我這個人比較笨,到時候你被嫌棄我就行。”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沒有慧根,以前去偷看的時候,別的人看上幾遍,再不濟也能整出點花樣,就隻有她看的最久,學的最差,到最後也就隻會個最基本的——穿針引線。
傍晚,幾陣隱隱的春雷過後,下起了入春以來的第一場雨。雨落無聲,如絹絲一般,又慢又細。唯有微明的天空慢慢垂下一條條雨絲,層層的雨雲瞬間遮住西下的落日。不一會兒,遠近的景物都被迷蒙的雨霧籠罩。
翌日,用過早膳之後,雨雖沒有停,卻也沒有再下大,仍然纏纏綿綿的下著。
有句話說春雨透雪寒,是以雪柳擔心寧悠會受不住這突來的寒意,索性將窗門緊閉,又從櫃子裏翻出冬被,將她床上的薄被換下。
“你都換上這麼厚的被子了,還是將窗戶打開一絲吧!”
雪柳應了聲,走到窗前,用撐杆稱開半尺寬的距離,想了想,又將身後的屏風移到窗前下雨的天,再將窗門緊閉,著實悶了些,但雪柳更擔心寧悠的身子。
到了午後,雨小了些,但還沒有停。寧悠趁著雪柳不在,起身下床,來到窗邊。窗外連著院子,雨霧彌漫,雨珠兒串成一串大珠簾,如煙如雲地籠罩著一切。樹葉上,花瓣中,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隨風搖曳,輕擺,仿佛少女的輕歌曼舞。
寧悠站在窗邊,看著窗外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像一葉葉扁舟,輕盈的在水中飄蕩。
雪柳撐著傘,從院外走來,斜眼撇過站在窗邊的寧悠,腳上的步伐趕忙的三步並作兩步,進入房內。
“誰準你去窗邊的?再染上風寒了可怎麼好?”
“我就站了一會。”
“一會兒也不行,趕緊回床上去。”
“嗯”
寧悠應了聲,但身子依舊未動。在床上躺了十幾天,她整個人都悶的不行,雖說有雪柳在房裏陪她,但也不上在外麵走動的自在。更何況,現在下著雨,房裏更是又暗又悶,她才在床上待不住呢。
“砰”
雪柳將窗門緊閉,眼前的無邊景色頓時被隔絕在外。寧悠轉過身,攝於雪柳不怒自威的氣勢,乖乖地爬上蓋了三層厚被的床榻。
“我剛從前院過來,鬆伯說公子這兩日寄了信來,讓你不用擔心。”
“是嗎?信上都寫了什麼?”寧悠心急的追問道:“可有說公子什麼時候回來?”
莫怪寧悠心急,嚴耀玉離開京城這麼久的時間,還是第一回寄了信來。
“沒有,信上隻是交代了鬆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是嗎?”寧悠的眼神頓時暗了下去,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起來。
她以為嚴耀玉這次去清河鎮,頂多去個幾天就能回來,可沒想到這一去,竟去了半個月之久。
她這才剛嚐到兩情相悅的滋味,就分離兩地。那感覺就像心裏缺了點什麼,空落落的。偏偏時隔這麼久的日子,好不容易有點消息了,卻沒有三言兩語是有關她的,她的心裏頓時又像添了點什麼,拿不走去不掉,堵得慌。這一空一堵的,讓她整個人都倍加煎熬起來。
見寧悠心情不好,雪柳想著將話題轉移,看了看時辰,問道:“都這個時辰了,想用點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做。”
“我沒什麼胃口,你讓廚房看著辦吧。”寧悠換了個姿勢,背對著雪柳,一副準備休息的樣子。
雪柳躊躇了片刻,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咽了回去。撐起放在牆角的油紙傘,腳步匆匆的往廚房趕去。
嚴耀玉站在窗前,入目的是零落的房舍,和零星的小攤商鋪。而喧囂,在隔著雨霧的遠處。
他的身後還站著三人。除了李生和陸放,剩下的便是此行來清河鎮要找的蔣萬戶。蔣萬戶,約莫四十歲的年紀,尖嘴猴腮,三角眼,鷹鉤鼻,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嚴耀玉噙著笑,對蔣萬戶說:“蔣爺,那塊地雖然很多人都爭著想要,但是能出得起這個價的怕是也沒有幾個吧!若是你今天能夠答應,你說的其他條件我都能最大的滿足你,若是錯過了今天,我也就……”
蔣萬戶能夠混到如今的地位,自是有幾分聰明,哪能聽不出嚴耀玉未說完的意思,他故作為難的開口道:“嚴公子,實不相瞞這塊地並不是蔣某一人的,蔣某實在無法現在就下決定,還請嚴公子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