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打賭(1 / 2)

第一回 打賭

江南水鄉的夏天,景色是迷人的。

筆直挺拔的白楊、枝葉繁茂的法國梧桐、亭亭玉立的塔鬆、香氣四溢的樟樹,把鍾湖中學的校園裝點得鬱鬱蔥蔥。花壇裏,盛開著精心培育的月季、芍藥、桅子……綠茸茸的草坪上,教生物的董老師帶著學生們,三三兩兩地用捕蟲網捕捉昆蟲。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回蕩著,使這美麗的校園顯得更加生機勃勃。

一個苗條的姑娘,梳右兩銀長辮子,拿個捕蟲網,追趕一隻大風蝶。眼看鳳蝶落在花上,兩個翅膀並在一起了,她攝手攝腳地舉起捕蟲網,剛要撲,大鳳蝶好象故意逗引她,又翩翩飛走了。就這麼著,追呀,撲呀,姑娘追得汗流俠背。

她叫田巧妹,是鍾湖中學的高三學生。

“阿平,快來幫幫忙!”

田巧妹朝花壇旁邊的同班同學譚阿平,氣喘籲籲地喊起來。可是,阿平手裏拿個小棍兒,一隻腳踏在花壇邊上,低著頭,出神地望著芍藥花的葉子,理也不理她。那隻鳳蝶好象特意耍笑巧妹,在她的頭頂上飛了個大圓圈,然後朝遠處的塔鬆飛去了,氣得巧妹吸著嘴,跑到阿平的身邊理怨說:‘

“者轉怨你,多麼可惜!是一隻少見的大風蝶呀!”

阿平仍然不抬頭,不說話,嘴裏念著:“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巧妹覺得非常奇怪,他這是幹什麼呀?順著他的小棍兒一看,原來葉子上有個瓢蟲。瓢蟲有什麼稀罕?值得這樣專心觀察!

“阿平,這是個‘花大姐’,看個什麼勁兒!它是益蟲,你可別逮它!”

“不對!”阿平抬起頭來說。他的臉色白裏透紅,眼睛俊美,很象個姑娘。“我剛才數了,雖然是瓢蟲,可它身上有二十八個點,那就是害蟲!”

“你從哪兒知道的?”

“文化館科普櫥窗裏看到的。”

“我不信1”巧妹把胸前的大辮子往後一甩,理直氣壯地說,“繭老師講過,瓢蟲專吃蚜蟲,是益蟲。”

“不,不是益蟲,是害蟲!”阿平肯定地說。

“不不不,不是害蟲,是益蟲!你敢打賭嗎?”巧妹大聲嚷著。

“敢!賭什麼吧?”阿平把小蟲子捉住,放迸一個空火柴盒裏。

“誰輸了,誰學狗叫!”

“走,找董老師裁判去!”

他倆在苗圃裏找到了班主任董老師。繭老師三十多歲,瘦瘦的,麵孔紅潤,戴著眼鏡,黑黑的短發齊著耳朵根,顯得樸素、精神。她從農學院畢業以後,就來到這所中學教生物,‘遊著學生做小實驗、搞小科研,一心撲在農村教育上。巧妹和阿平見到董老師,各說各的理,阿平還把火柴盒打開。董老師粗粗一看那蟲子,就笑嘻嘻地說:

“巧妹說得也對,一般的瓢蟲是益蟲……”

巧妹高興得蹦起來:“阿平,快學狗叫!”

繭老師接右說:“但是,唯獨這二十八個點的瓢蟲是害蟲!”

阿平笑了:“巧妹,你學狗叫吧戶

範老師講了一通科學道理,講得兩個學生連連點頭。乖巧、淘氣的巧妹怕阿平要她學狗叫,便要賴,嚷著:

“剛才是說著玩的,不算不算!”

她提起捕蟲網,扭頭就跑。其實,阿平是個老實、穩重的少年,嘴上說說就是了,絕不會追上去,強迫她服輸的。

巧妹一邊跑著一邊回頭看,隻怕阿平追上來,沒想到捕蟲網的竹竿碰著同班同學高偉的草帽,把他的草帽碰到地上了。這高偉真是又“高”又“偉”,大塊頭,戴著一副近視眼鏡,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專心致誌地複習物理。這一竹竿打落他的帽子不要緊,嚇得他心裏撲亞撲通亂跳。他怒氣衝衝地喊:

“誰?真討厭!人家溫課,你們這麼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