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洲慎重的接過信件,打來一看,眉頭緊鎖,攥著信紙的手越來越緊,一向溫潤的他身上都凝聚著恐怖憤怒的氣息。
“豈有此理!”墨洲將手中的紙重重的拍在桌上。
他怎麼也想不到,在他沉浸在親哥哥去世的這段時間之內,大陸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等到墨洲完全領會夜笙信中的意思,轉頭一看,穆陽早就陷入沉睡,就連剛剛那樣大聲的高喝都沒有將他吵醒。
收好信紙,墨洲大步走出偏殿,對著一側的侍女道:“好好將裏麵的貴客安置,不得有半點閃失。另外,派禦醫為貴客治傷。!”
“是,二公子!”
墨洲大步向著紫鸞台而去,原本墨洲並沒有想著繼承墨拓的城主之位,蓋因他對權力之事沒有半分興趣,可如今,大陸將再起波折,若將城主之位拱手讓人,他將用什麼來守護他的親人,他的愛人。
就算他再不喜,再不願,有些事情還是必須去做。
他不想再後悔一次!
對於如何繼承城主之位,他還需要和夫人夜鸞好好商量一番。
等到穆陽帶著墨洲的回信離開紫川之時,墨洲在夜鸞和鷲羽的幫助之下,以雷霆手段鎮壓反對勢力,強勢的登上紫川城城主之位。
紫川眾人才發現,一貫溫潤的二公子竟然也有如此淩厲的一麵。
與此同時,藍魅退位,藍靈兒成為藍幽城新一任的城主。
大陸新一輪的血雨腥風正式拉開了序幕。
三月之後
銀翼城響起了哀樂,掛起了白幡。
銀翼城的老城主韓子輿去世了!
原本金碧輝煌的城主府中此刻滿是蒼涼,白色籠罩了整座城主府。
望著床上再無聲息的老人,花楹臉上似怨似哀,周身泛著寒意。這半年來,若不是韓子輿暗中幫扶,她不可能如此之快的坐穩城主之位。
隻是,不管韓子輿如何做,對她再好,她始終沒有給過韓子輿好臉,這一切都是她該得的,都是韓子輿欠她的。
可為什麼,等到他帶著遺憾離世,她的心會這樣的難過。
喉間好似堵著巨石,讓她呼吸都有些不暢,仿若一塊巨石沉沉的壓在胸口。
他到臨死之前還希望能聽到她親口喚一聲父親。
那聲父親卡在喉間,無論她怎樣都叫不出聲,隻能看著他遺憾的閉上了眼睛。
“父親……”
花楹輕聲道,一抹眼淚隱入麵紗之中,伸手拂過韓子輿蒼老的麵容,合上雙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平靜。花楹隱去全部的情緒,看起來如同冰人一般。
靈堂很快就布置好了,韓子輿一身華服被妥善的安置在千年楠木所製的棺材之中。
不斷的有人前來祭拜,花楹冷冷的在一旁看著,那些人,又有幾個是真的傷心呢。
韓子輿這一生,有落魄時,有榮耀時,為了權勢可以背叛愛人娶了別人,可又為了恕罪將手中權勢全部讓出,他這一生,過得到底有什麼意義。死後,萬事皆無,最終不過一杯黃土。
就算死,陪在他身側的是滿懷怨恨的女兒,而另外那一個千嬌萬寵長大的女兒卻連麵都沒有露過。
花楹真想問問韓子輿,他後悔過嗎?
後悔為了權勢放棄她們母子嗎?
前來祭拜的人紛紛擾擾,熱鬧非常,可花楹完全沒有看在眼裏,淡淡的望著刻著繁雜祭文的千年楠木棺材,眼底幽深一片。
“郡主回來了!”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疾呼,卻是好久沒有露麵的怡寧。
一身狼狽,行色匆匆,雙目通紅,猛地撲倒靈前,失聲痛哭。
“父親,你怎麼就走了?你為什麼不等等女兒,為什麼?父親……”
短短半年時間,為什麼要讓她失去母親又接連失去父親?
怡寧在靈前痛哭半響,仇恨的目光猛然射向一側的花楹,厲聲喝道:“花楹,是不是你?你好毒的心思,為什麼要害父親,就算他對不起你,他也是你的親身父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花楹身影猛動,下一秒,直直的立在怡寧身前,冰寒犀利的雙目直直的射在怡寧臉上,不置一言,就那樣冷冷的看著怡寧。
怡寧眼底閃過一抹懼意,可又想到那暗中之人的說法,心下一定,梗著脖子斥責道:“花楹,你說呀,怎麼,敢做不敢說嗎?父親為你做了那麼多,你為什麼還不肯原諒他?就算你不原諒他,你也不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話語中,竟是將韓子輿的死扣在了花楹的腦袋上。
嘲諷的掃過怡寧的麵容,以前的怡寧弱不禁風,現在的怡寧雖然看著還是柔弱,可周身卻泛著濃濃的陰寒之氣,眼神比之前更加的惡毒。
這個時候回來,說這種話,怡寧心底到底打著怎樣的主意,不用說,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心知肚明。
半年足夠花楹坐穩銀翼城的城主之位,怡寧從哪裏來的勇氣膽敢如此直麵她呢?
失去了昭華公主的保護,怡寧郡主,嗤,郡主之名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說著好聽,可有誰真正的將她的郡主之名放在眼裏。
韓子輿能夠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放在一旁,將城主之位傳給花楹這個私生女,再加上先前昭華與韓子輿鬧得沸沸揚揚的紛爭,都說明韓子輿對昭華這個原配和怡寧這個女兒的不滿。
怡寧,怎麼有底氣這個時候向她發難?
想到先前夜笙的信,花楹眼中劃過了然,看著怡寧的眼神更加的不屑,不過是個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蠢貨!
“你回來做什麼?”
聽得花楹的問題,怡寧徹底的爆了,這裏是她的家,她生活了整整十六年,現在過世的是她的父親,她為什麼不能回來。
“花楹,你不要太過分!這裏是我的家,我為什麼不能回來?難道,我回我的家還需要你允許嗎?父親,你看,你剛死,就有人欺負到女兒頭上了,父親,你若是有靈,你就回來看看女兒,你怎麼忍心女兒被人如此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