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對那個人說
花是陽光的一滴淚
聽說沙漠上有一種野花
其花絮可在沙漠裏枯瘦百年
若九十九年中遇一場雨
便會複活過來
其實與你的相遇
一滴淚水的味道
足夠我今生的滿足
我向佛求取不多
一朵花的時光
你的微笑像花一樣
這就夠了夠我在夢中
分不清花容與人麵
你說西塘一見好嗎
那是一天可換千年的地方
我知道一天裏的千年
知道一生中一滴淚滴出後
淚痕被風幹了
而滋味的濕度我放在陽光裏
至今依然
如果我尋你
隻是為一麵
為一夜的相擁
那我就把相見的日子
無限期地拖延
拖到天老了地荒了
再把餘年放在駱駝的背上
讓你用最後的那滴淚水
清潔眼睫上的塵土
迎接我把一世滄桑給你
與禪重複
2012.5.6
花又開了
這是光陰重複了季節
不要說曾經
我知道曾經
為你寫的詩
你留著
這故事你重複了多次
初中時的畢業照
一有機會你就重複
提那上麵的男男女女
你又火了
不明白曾經追你的男孩子
總是躲著你
重複嘮叨男孩與男人
不就是同一個人嗎
不明白男孩與男人的不同
換一個話題好嗎
再讓我給你寫詩是不可能了
一個男人不會重複做錯一件事
吃了蠅頭吻過的菜
我肚瀉過，有蠅頭吻過的食物
我可以不告訴他人
但我不動筷子了
你反反複複讀我近來的文字
越來越讀不懂了，少了許多過去的味道
我不是一個怕提過去的人
是怕提起過去曾經喜歡過你
你罵我裝蒜什麼，廟裏的和尚
多一件架裝而已
不要在一件事上重複問我答案好嗎
問我暗地裏與多少紅粉有染
我說了多次了怎麼你就沒有聽明白
廟門開著，來來去去的人不少
聽懂了木魚聲響的是誰
穿襲裝的人不知你可知
青絲
1990.4.30
夜裏你向我要
送我的那縷青絲
我不給你就哭
哭濕了枕頭
我坐起來才發現
是我在流淚
你早走了……
某年某月某日
你借了一本古書
約我一起上山靜讀
你讀書真用心
章節對話都一一記得
我不喜歡比我爺爺還老的故事
我實話對你說
那些讀書的日子
我在讀你
某年某月某日
我進了工廠
某年某月某日
你去上大學
臨別時你讓我
好好保管那本被翻落頁的書
要我按頁碼整理好
某年某月某日
我寫信問你
夾在書裏的青絲可是書簽
你恨了我三年
某年某月某日
你成了他人的新娘
他是你大學的同學
他用一隻腎換回了你的生命
當然理所當然應得到你
某年某月某日
你不得不告訴我
你就要走了
問那縷青絲在不在
某年某月某日
我整理你的日記
才明自你的青絲不是書簽
是一個女子用來
捆住一個男人心的血絲
某年某月某日
隨你的心願在祭日
將你的青絲埋在你的碑下
另一個女人
把一個被淚濕了的枕頭
放在陽光裏
某年某月某日
我的兒子誕生了
在兒子周歲的酒席上
有同學小聲說
孩子的頭發真好
像一個人的青絲
2010.10.17
你問我要一幅畫
我說要你一滴淚潤筆
等了好久
你走了
你走後，我畫了一幅
秋雨淋濕的黃昏
你說沒有畫出你想要的景
我說景中走了的人
其實就在畫的背麵
隻要觀畫的人眼裏有一滴淚
他的身影就會在秋水裏出現
佛陀的愛
2012.5.1 1
我對誰都得答應
不答應是一種傷害
來者用自尊墊高了我
我千言萬語地許願
別人求我我又求他人
在眾人伸出手時
你收回伸出的手
你收回的手
捂住心跳的胸口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隻是我滿身金光下麵
就是你腳下的泥土
我是一尊泥佛
鍍金的泥胎經不得淚水
你的淚水穿透紅塵
也穿透我泥身
直指你想看得真切的地方
你可以在我麵前坦然剝去外衣
而我要靠外衣才能在你麵前坦然
你可以在眾人麵前不掩飾對我的真實
我在眾人麵前露著對誰都是一樣的麵容
天，可以無真水
你，流不出無味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