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湘西紅花(1 / 2)

又是黃昏。

遠山的夕陽,在翠綠之中,慢慢地變成了金黃色,隨後又變成了青灰色,隨後慢慢地暗黑下去。

叮咚的泉水,流到這座小木屋的時候,也變慢了,任憑叮咚的聲音,響個不停。

鮮花開滿的山坡上,讓風的氣息裏充滿了芬芳,五彩繽紛的花圍繞著這個小木屋。

小橋、流水、人家。

馬致遠的《天淨沙·秋思》所描繪的畫麵,在這裏彰顯無遺。

木屋外的平地裏,一個中年男子正在院子裏劈裏啪啦地劈著幹柴。

他的手十分靈敏、孔武有力。

他用腳尖踢過木頭,一樣手,巨斧輕輕落下,“喀嚓”一響,木頭就分成兩半。

他的眸子就象是遠山一樣,是青灰色的,遙遠、冷淡。

也許隻有經曆過無數年豐富生活的人,眼睛才會如此遙遠,如此冷淡。

木屋外地走廊上,站著一個女人。

她的手臂細而纖弱,就象是個孩子,甚至比孩子還要瘦小。

她的眼睛很大,但卻灰蒙蒙的全無光彩。

她的臉更奇怪。

沒有人能形容出她的臉是什麼模樣,甚至沒有人能想象。

那並不是醜陋,也沒有殘缺,卻象是一個拙劣工匠所製造出的美人麵具,一個做得扭曲變了形的美人麵具。

這個女人便是沈萬山的女兒——沈瑩。一個沈萬山自認為傾國傾城的絕色佳麗的女人,竟然是一個發育不全的畸形兒,而且還像個瞎子,但是她並不是瞎子!

走廊上,擺滿了鮮花,堆滿了各式各樣製作精巧的木偶和玩具。

木屋內,也擺滿了鮮花,堆滿了各式各樣製作精巧的木偶和玩具。木屋的床上躺著的卻是一個男人,一個正在呼呼大睡的男人。

這個男人,長得倒也俊俏。相比於屋外的女人,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是女人的這張臉長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的這張臉長在女人的身上。那這個世界才是協調的。偏偏是女人長了一張應該屬於男人的臉,而男人卻找了一張應該屬於女人的臉。這真是命運給這兩個人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

這個男人是誰?他就是葉子。

前幾天還在百花樓和紅葉喝酒的葉子,現在卻躺在了湘西紅花村的一座小木屋內。而屋外站著的卻是傳言被自己殺了沈萬山的女兒——沈瑩和一個陌生的老者。

葉子自己都覺得奇怪。

他早就醒了,隻是他不願意就這麼早醒來。能夠什麼都不用管的呼呼大睡,葉子怎麼會沒事找事起來去解釋根本就解釋不清的事情呢?

所以,葉子他裝睡,一直睡了七天七夜,還是再睡,而且越睡越沉,沒有醒來的意思。

沈瑩和老者並沒有叫醒葉子的意思。倒是沈瑩,每天還會在葉子的嘴唇上滴水滴,以防葉子渴死。

葉子雖然醒了,可是他不願意見沈瑩。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沈瑩。

再睡了七天七夜後,葉子終於睡不住了。

他醒了,醒了之後,便見到了沈瑩。葉子並不覺得吃驚,多年之前就認識沈瑩。隻是,沈瑩依舊如初,而葉子卻已經老了不少。

沈瑩見到葉子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會找葉子拚個你死我活,而是激動地道:“你醒了,餓了嗎?整整半個月沒有吃東西了,一定是餓了。求叔,快去做飯,他醒了,他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