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才是劍客的朋友。劍客的血裏,流著的是劍的血。
鮮血,沿著劍刃流了出來。
一滴血、兩滴血、三滴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唐鍥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鮮血滴在地上的聲音。唐鍥不相信,已經身中劇毒的逍遙子還可以發出最後一擊!而這一擊,足夠要了他的命!
“嗚嗚,啊啊......”唐鍥想要張口罵街,但是口一張,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什麼名堂,自己都聽不清楚自己的聲音,更何況是外人了。
逍遙子嘴角微微一笑,冷冷地道:“你來的很是時候,卻也來得不是時候。”
唐鍥瞪大著眼睛盯著逍遙子。兩眼發直、發白、發黑,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卻又萬般疑惑的表情。
逍遙子沒工夫理會唐鍥的表情和眼睛,隻是對著扶住自己的熊惆道:“你很傷心嗎?”
熊惆點了點頭。
逍遙子輕輕一笑,一股黑血已經沿著嘴角慢慢地流落,灑在了衣領上。
熊惆的右手,第一次捂住了逍遙子的嘴唇。逍遙子卻竭力將熊惆的手,推開,已是氣若遊絲的語氣,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收你做徒弟嗎?”
熊惆搖了搖頭,他從來就沒有想過。
逍遙子道:“是的!你從來就沒想過。你從來就沒有想過我本來是要殺你的,但是卻收了你做徒弟。”
熊惆臉色大變,但是心跳卻依舊非常的平靜。
逍遙子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故事嗎?”
熊惆點了點頭。
逍遙子道:“很好!你還記得,我就放心了。你是我第一筆沒有做成的生意,可你也是唯一一個得到我真傳的徒弟。”
熊惆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真傳?熊惆不明白。從拜師學藝那天起,熊惆就沒有真正地從逍遙子手中學過一招半式。唯一的招式就是“一劍刺向太陽”
唐鍥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嘶喊聲,仿佛是在乞求逍遙子給個痛快。逍遙子此時已經氣若遊絲,手無縛雞之力。即便是聽到了唐鍥的呐喊,逍遙子也是無能為力。反而是熊惆,想要將插在唐鍥的心口處的劍給拔出,逍遙子製止住了他。
逍遙子道:“你可憐他?你知道他是誰嗎?”
熊惆搖了搖頭,道:“他是縣令的保鏢,是唐門的人。”
唐門,熊惆以前曾經聽人說起過。那個時候,他還是八號!陪著主人跑過一次四川,當時,主人就是和四川唐門的做生意。熊惆沒有近身跟過去,隻能遠遠地觀望。隱隱約約,便發現和主人交談的就是這個叫做唐鍥的殺手!
熊惆早就有點懷疑了,從剛參加盛筵那一刻開始,熊惆就觀察到了唐鍥。但是,熊惆最後關頭,還是疏忽了他!這一疏忽,白白害了朝夕相處兩年的師傅的命。
逍遙子道:“他的確是唐門的人!但他也是暗河集團的殺手!暗河,我永遠都不願意提及的字眼。可是,我怕,我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熊惆道:“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師傅,我決不允許你死!在我沒死之前,我不允許你死。”熊惆,抱起逍遙子,往門外奔跑。這一起身,插在唐鍥胸口的劍也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噗嗤一聲,備受煎熬的唐鍥也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熊惆顧不上唐鍥,隻是一門心思地往前麵跑!熊惆要找郎中,要找大夫!往前,四處可見的郎中,四處可見的江湖遊醫!現在一個也見不到!熊惆怒吼,路上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熊惆顧不上,他的心裏,就隻有大夫,隻有郎中,隻有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