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各國使團陸續抵達芒那色雄城,王城一下子湧進各國使節,儼然而成國際性大都會,城內外四處扯起了經幡,堆起了瑪尼石,人們穿起節日的盛裝,迎接遠道而來的異國客人。
隋國使團最為奢華,武者人人身披盔甲,騎行高頭大馬,女子個個錦羅綢緞,或乘駟馬車,或坐八人高抬大轎,一路鳴鼓擊鑼,好不熱鬧,領頭的並行兩騎,一人胯下花斑馬,手持丈餘紫櫻五菱槍,青麵美須,另一人騎著血紅棗馬,手持一雙沉甸甸的金色銅錘,濃眉圓臉。
這二人便是隋國光祿大夫裴仁基之長子裴元紹與次子裴元福,是隋國使團的護衛將軍,兩兄弟一路行來,好不威風,惹得夾道歡迎的康國女子們尖叫連連。
有美男看,湯滂木茹理所當然不會錯過,這不,正與末羯一塊兒,對著那兩人品頭評足。
末羯指著那美須青年,對木茹說道:“這人容顏稚嫩,卻留著長須,顯得不倫不類,不過也是別有一番風味,權且叫他長須小哥。”末羯又指了指那手持雙錘的小子,道:“這小子臉圓錘也圓,一雙眼睛溜溜圓,好似娘增古那小獒崽,不如叫他小圓溜崽!”
“噗…!”木茹聞言一笑,拍了末羯一記,笑道:“你看上了哪一個?還是說兩個都要?”
“去去去!”末羯回拍了木茹一記,捋了捋下巴,一本正經道:“這兩小哥我可看不上眼,不過,那駟馬車上的三大美人我倒想一個不落地給收了!”末羯說罷,便朝那兩兄弟後麵的四匹馬車投去熱辣的目光。
木茹轉眼望去,果見那駟馬車上美人有三,個個身著錦羅綢緞,打扮得花枝招展,正頻頻向路兩旁拋去飛吻,惹得男人們哄聲一片,若不是懾於那領頭兩人的威風,恐怕此時此刻早已撲上馬車,將那三美人給吃幹抹淨了。
木茹很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心道不就是衣服穿得好看麼?改日讓黑蛋子和白狗腿王將她們的衣服偷了,看她們還怎麼神氣?
而當更大的尖叫聲哄叫聲傳來的時候,木茹的臉都青了,因為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尖叫聲都會聚成一個焦點,指向那八人高抬大轎裏的白衣女人。
白色的桂冠,白色的銀飾,白色的錦衣,而那肌膚也是潔白得如藍天下的浮雲,神山上的冰雪,白得晶瑩剔透,白得耀眼,白得聖潔如仙子。
末羯捋了捋下巴,呆了!
天下有這麼美麗的女人麼?木茹難以置信地揉了揉雙眼,定睛再看,依然如故,所有的人都被眼前這位天使一般的女人所吸引著,幾乎所有的人有意識無意識地跟著那高抬大轎,或尖叫或哭喊,一路奔跑著,簇擠著,追逐著,往外賓驛館而去。
她到底是誰?莫非也是來參賽的麼?要是她贏了比賽,選我的小竹竿怎麼辦?不行,不能讓小竹竿參賽,木茹胡思亂想了一陣,便落下末羯,往韋義策的臨時居所跑去。
“小竹竿,小竹竿!”木茹在韋義策臨時居所找來找去,不見韋義策人影,禁不住心頭一慌,心道小竹竿莫不是也去看那美人去了?
木茹不安地揪住一個下人,問道:“你知道韋義策去哪兒了麼?”
那人道:“蘇毗使團也來了,韋公子去城西接他們去了!”
“喔!謝了!”木茹聞之一喜,頓時安下心來,要了一匹快馬,往城西疾馳而去。
……
城西。
行來一隊人馬,為首者乃一中年漢子,胯下青龍馬,手持雙杵,細眼,滿臉絡腮胡,此人便是蘇毗國使團的領隊,蘇毗國的大論念幾鬆,念幾鬆見韋義策與娘增古二人前來迎接,怒不可揭地朝二人劈頭蓋臉罵道:“倆小鄙兒,可知罪否?”(注:大論,官職,指大相,相當於丞相)
韋義策與娘增古伏地而拜,韋義策道:“大論,不知我等何罪之有?”
“哼!還敢狡辯!”念幾鬆冷哼了一聲,朝左右一揮手,喝道:“拿下!”
“大人…!”娘增古正欲起身,韋義策按住了他,搖頭示意道:“別動!”
念幾鬆手下將二人捆了個結實。
韋義策依舊麵色如常,沉聲道:“大論,微臣與娘增古一路艱辛,前往黨項購買獒崽,已得獒崽百十頭,無負女王重托,微臣實在不知何罪之有?”
“義策小兒,敢說無負女王重托?”念幾鬆用杵指著韋義策的脖頸,怒道:“據說你在黨項丟失獒崽數百頭,此乃死罪,你還敢抵賴?”
韋義策聞言眉頭一皺,心道:“念幾鬆大論怎會知曉此事?莫非…!”想及此處,韋義策不動聲色地笑道:“哈哈哈!哪有此事?不過是一些挑撥離間之風言耳!大論怎會信這些捕風捉影之事,您是在開玩笑的吧?”
念幾鬆正欲大怒,突地一怔,暗付莫非被這小子知曉了些什麼,便眼珠一轉,哈哈大笑道:“算你小子聰明!不過活罪難逃,你倆此去兩月有餘仍未辦妥此事,實乃辦事不力之罪,來人,鞭刑伺候!”